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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同诸公登慈恩寺塔》

戴玨 发表于: 2008-3-27 03:29 来源: 今天

作者:周振甫

  高标跨苍穹,烈风无时休。
  自非旷士怀,登兹翻百忧。
  方知象教力,足可追冥搜。
  仰穿龙蛇窟,始出枝撑幽。
  七星在北户,河汉声西流。
  羲和鞭白日,少昊行清秋。
  秦山忽破碎,泾渭不可求。
  俯视但一气,焉能辨皇州?
  回首叫虞舜,苍梧云正愁。
  惜哉瑶池饮,日晏昆仑丘。
  黄鹄去不息,哀鸣何所投?
  君看随阳雁,各有稻粱谋。


  这首诗,是杜甫在天宝十一载(752)秋天登慈恩寺塔写的。慈恩寺是唐高宗作太子时为他母亲而建,故称“慈恩”,建于贞观二十一年(647)。塔是玄奘在永徽三年(652)建的,称大雁塔,共有六层。大足元年(701)改建,增高为七层,在今西安市东南。这首诗有个自注:“时高適、薛据先有此作。”此外,岑参、储光羲也写了诗。杜甫的这首是同题诸诗中的压卷之作。
  “高标跨苍穹,烈风无时休。”诗一开头就出语奇突,气概不凡。不说高塔而说高标,使人想起左思《蜀都赋》中“阳鸟回翼乎高标”句所描绘的直插天穹的树梢,又想起李白《蜀道难》中“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句所形容的高耸入云的峰顶。这里借“高标”极言塔高。不说苍天而说“苍穹”,即勾画出天象穹窿形。用一“跨”字,正和“苍穹”紧联。天是穹窿形的,所以就可“跨”在上面。这样夸张地写高还嫌不够,又引出“烈风”来衬托。风“烈”而且“无时休”,更见塔之极高。“自非旷士怀,登兹翻百忧”,二句委婉言怀,不无愤世之慨。诗人不说受不了烈风的狂吹而引起百忧,而是推开一步,说自己不如旷达之士那么清逸风雅,登塔俯视神州,百感交集,心中翻滚起无穷无尽的忧虑。当时唐王朝表面上还是歌舞升平,实际上已经危机四伏。对烈风而生百忧,正是感触到这种政治危机所在。忧深虑远,为其他诸公之作所不能企及。
  接下去四句,抛开“百忧”,另起波澜,转而对寺塔建筑进行描绘。“方知”承“登兹”,细针密线,衔接紧凑。象教即佛教,佛教用形象来教人,故称“象教”。“冥搜”,意谓在高远幽深中探索,这里有冥思和想象的意思。“追”即“追攀”。由于塔是崇拜佛教的产物,这里塔便成了佛教力量的象征。“方知象教力,足可追冥搜”二句,极赞寺塔建筑的奇伟宏雄,极言其巧夺天工,尽人间想象之妙。写到这里,又用惊人之笔,点明登塔,突出塔之奇险。“仰穿龙蛇窟”,沿着狭窄、曲折而幽深的阶梯向上攀登,如同穿过龙蛇的洞穴:“始出枝撑幽”,绕过塔内犬牙交错的幽暗梁栏,攀到塔的顶层,方才豁然开朗。此二句既照应“高标”,又引出塔顶远眺,行文自然而严谨。
  站在塔的最高层,宛如置身天宫仙阙。“七星在北户”,眼前仿佛看到北斗七星在北窗外闪烁:“河汉声西流”,耳边似乎响着银河水向西流淌的声音。银河既无水又无声,这里把它比作人间的河,引出水声,曲喻奇妙。二句写的是想象中的夜景。接着转过来写登临时的黄昏景色。“羲和鞭白日,少昊行清秋”,交代时间是黄昏,时令是秋季。羲和是驾驶日车的神,相传他赶着六条龙拉着的车子,载着太阳在空中跑。作者在这里驰骋想象,把这个神话改造了一下,不是六条龙拉着太阳跑,而是羲和赶着太阳跑,他嫌太阳跑得慢,还用鞭子鞭打太阳,催它快跑。少昊,传说是黄帝的儿子,是主管秋天的神,他正在推行秋令,掌管着人间秋色。这两句点出登临正值清秋日暮的特定时分,为下面触景抒情酝酿了气氛。
  接下去写俯视所见,从而引起感慨,是全篇重点。“秦山忽破碎,泾渭不可求。俯视但一气,焉能辨皇州?”诗人结合登塔所见来写,在写景中有所寄托。秦山指终南山和秦岭,在平地上望过去,只看到青苍的一片,而在塔上远眺,则群山大小相杂,高低起伏,大地好象被切成许多碎块。泾水浊,渭水清,然而从塔上望去分不清哪是泾水,哪是渭水,清浊混淆了。再看皇州(即首都长安),只看到朦胧一片。这四句写黄昏景象,却又另有含意,道出了山河破碎,清浊不分,京都朦胧,政治昏暗。这正和“百忧”呼应。《通鉴》:“(天宝十一载)上(玄宗)晚年自恃承平,以为天下无复可忧,遂深居禁中,专以声色自娱,悉委政事于(李)林甫。林甫媚事左右,迎会上意,以固其宠。杜绝言路,掩蔽聪明,以成其奸;妒贤疾能,排抑胜己,以保其位;屡起大狱,诛逐贵臣,以张其势。”“凡在相位十九年,养成天下之乱。”杜甫已经看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有百忧的感慨。
  以下八句是感事。正由于朝廷政治黑暗,危机四伏,所以追思唐太宗时代。“回首叫虞舜,苍梧云正愁。”塔在长安东南区,上文俯视长安是面向西北,现在南望苍梧,所以要“回首”。唐高祖号神尧皇帝,太宗受内禅,所以称虞舜。舜葬苍梧,比太宗的昭陵。云正愁,写昭陵上空的云仿佛也在为唐朝的政治昏乱发愁。一个“叫”字,正写出杜甫对太宗政治清明时代的深切怀念。下二句追昔,引出抚今:“惜哉瑶池饮,日晏昆仑丘。”瑶池饮,《穆天子传》卷四,记周穆王“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列子。周穆王》称周穆王“升昆仑之丘”,“遂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之上”,“乃观日之所入”。这里借指唐玄宗与杨贵妃在骊山饮宴,过着荒淫的生活。日晏结合日落,比喻唐朝将陷入危乱。这就同秦山破碎四句呼应,申述所怀百忧。正由于玄宗把政事交给李林甫,李排抑贤能,所以“黄鹄去不息,哀鸣何所投”。贤能的人才一个接一个地受到排斥,只好离开朝廷,象黄鹄那样哀叫而无处可以投奔。最后,诗人愤慨地写道:“君看随阳雁,各有稻粱谋”,指斥那样趋炎附势的人,就象随着太阳温暖转徙的候鸟,只顾自我谋生,追逐私利。
  全诗有景有情,寓意深远。钱谦益说:“高标烈风,登兹百忧,岌岌乎有漂摇崩析之恐,正起兴也。泾渭不可求,长安不可辨,所以回首而思叫虞舜”,“瑶池日晏,言天下将乱,而宴乐之不可以为常也”,这就说明了全篇旨意。正因为如此,这首诗成为诗人前期创作中的一篇重要作品。

[ 本帖最后由 戴玨 于 2008-3-27 05:0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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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玨 at 2008-3-27 03:30:33
作者:叶嘉莹

杜甫也写现实的情事,在现实的情事之中如何看杜甫的象喻性?下面我们再讲他的一首《同诸公登慈恩寺塔》。“诸公”,是杜甫一些朋友。“慈恩寺塔”就是西安市的大雁塔,据说是唐高宗为纪念他的母亲而建造,所以取名“慈恩”。这首诗有一个原注说,“时高适、薛据先有作”。其实,当时登塔而且写过诗的除了高适、薛据,还有岑参和储光羲。岑参的“参”字,有不同的读音。由于孔子的学生曾参的“参”读作“深”,所以西方很多人在翻译的时候都把岑参的“参”也拼成“深”的读音。可是根据考证,这个字不应该读作“深”而应该读作“餐”。因为岑参曾写文章说他的祖先有很多人都参与公卿之位,他们家里希望他也能够参与公卿之位,所以取名岑参。这是我们顺便提到的。岑参、高适都是唐代有名的诗人,他们每个人都写了登塔的诗,所以你就要比较了。同样写山,王维写什么样的山,杜甫写什么样的山,更妙的是陶渊明写什么样的山。陶渊明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饮酒诗》),于是后来辛弃疾就写了一首《水调歌头》的词说,“岁岁有黄菊,千载一东篱。悠然政须两字,长笑退之诗”。唐朝的韩愈韩退之写了一首《南山诗》,共两百多句,押的是上声“有”韵,用的都是希奇古怪的字,全诗都在描写都在堆砌。可人家陶渊明也是写南山却根本就没有那一大片的描写,人家就是抓住了“悠然”两个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写得多么好!每一年都有黄菊花开,但千载之中把黄菊和南山写得如此悠然的,不是只有一个陶渊明吗?陶渊明的诗真的是好,你看他写春天:“山涤余霭,宇暖微霄。有风自南,翼彼新苗。”那种生命,那种自然,不像杜甫这样逞气使力,而自有一种精神上非常高妙的境界。所以这诗人与诗人之间真的是大不相同的。那我们现在说的是杜甫的诗,我们说他在写实之中有“象喻”的意思。就是说,他的诗不像那“鱼跃练川抛玉尺”只写耳目的知觉,他的诗里边有他的志意和理念,是他整个儿的人格、心灵的涌现,因此就有了那更高一层的“象喻”的性质。《杜诗详注》在这首诗的后边引了清朝钱谦益的评论说:“同时诸公登塔,各有题咏。薛据诗已失传;岑、储两作,风秀熨贴,不愧名家;高达夫出之简净,品格亦自清坚。少陵则格法严整,气象峥嵘,音节悲壮,而俯仰高深之景,盱衡今古之识,感慨身世之怀,莫不曲尽篇中,真足压倒群贤,雄视千古矣。”其实就登慈恩寺塔而言,岑参的诗写得也是不错的,比如他的开头是:“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登临出世界,磴道盘虚空。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四角碍白日,七层摩苍穹。下窥指高鸟,俯听闻惊风。”他说这慈恩寺塔从平地涌出来,孤立直耸,好像一直插入了天宫。他说我登上慈恩寺塔向下观望,就像是在尘世之外临望尘世;循着塔的阶梯一层一层向上走,觉得似乎走在虚空之中。他说这座高塔压在大地上,那种峥嵘的样子简直是鬼斧神工,人怎么有力量造出这样的塔来!他说这塔四面的四角,好像把太阳都可以阻止住;这塔七层的塔顶已经接近了天空的苍穹。我们在地面上要仰视那高飞的鸟,可是到了慈恩寺塔上一看,那些高飞的鸟都在你脚底下。我们低下头来,就可以听见高空中大风的声音。总而言之,岑参这首诗写得也很有气象,但他通篇所写的,只不过是夸说这塔的高大神奇而已。那么杜甫和他有什么不同呢?好,我们现在就看杜甫这首诗:
  高标跨苍穹,烈风无时休。自非旷士怀,登兹翻百忧。方知象教力,足可追冥搜。  仰穿龙蛇窟,始出枝撑幽。七星在北户,河汉声西流。羲和鞭白日,少昊行清秋。  秦山忽破碎,泾渭不可求。俯视但一气,焉能辨皇州。回首叫尧舜,苍梧云正愁。  惜哉瑶池饮,日晏昆仑丘。黄鹄去不息,哀鸣何所投。君看随阳雁,各有稻粱谋。
  “高标”,是一个地方的很高的一个标识,你老远就看见它了。像世贸大楼本来在纽约是一个标识,但是现在已经消失了。杜甫说,这慈恩寺塔高得一直插到天上去,而在这高塔之上,永远在刮着猛烈的大风,没有一个时辰是停止的。这个开头就跟别人不一样。像岑参的“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空”就只是写塔的高,而杜甫的“烈风无时休”有一种不平静的感觉。因此才引出下边的“自非旷士怀,登兹翻百忧”——我不是那种对尘世漠不关心的怀有出世襟怀的高士,所以我登到这高塔上,感觉那大风的强烈,就引起了我心中很多的忧虑。“方知象教力,足可追冥搜”的“象教”,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宗教。宗教常常是以形象来吸引和感动人的,像天主教和基督教的十字架、圣像,像佛教的佛像和壁画,所以他称象教。塔是佛教的塔,杜甫说我现在看到这个塔才知道佛教的力量,它竟可以一直插入上天,直通冥冥之中的那些不可知的东西——也就是说通向天地鬼神等超乎现实的事物。“仰穿龙蛇窟,始出枝撑幽”。“龙蛇窟”是指这个塔的里面,因为在塔里面一层层向上爬,总是要盘旋地像龙蛇似地旋转。“枝撑”,指塔的下边几层那些交错支撑的柱子,他说我向上爬了好久才爬过没有窗子的黑暗的底层,可以从塔的窗子里面探出头来看一看。看见了什么?看见“七星在北户,河汉声西流”,北斗七星就在窗外,好像都听见天上的银河流动的声音了。——这也是写塔的高。“羲和鞭白日,少昊行清秋”。“羲和”是给太阳赶车的神,他用鞭子赶着太阳的车走得那么快,马上就要到日暮了。“少昊”是秋天的神,现在他已经在行使行他秋天的节令。这是说什么?“羲和鞭白日”是太阳的下沉,“少昊行清秋”是一年的将尽,这都是从他的“登兹翻百忧”引出来的。那么他忧的是什么?是什么东西已近日暮?是什么东西已到了秋天?这他都没有说。他说他看到“秦山忽破碎,泾渭不可求”。这本来也是登塔下望的写实。秦地多山,你在平地上看都是整体的大山,可是你在高塔上面向下看,看到的是一个一个的许多山头,所以是“秦山忽破碎”。“泾渭”是泾水和渭水,这两条水清浊分明。可是你登在高塔上看,这清水和浊水就分不出来了。在玄宗天宝的时代,战乱已经快要起来了。当大家都还没有看到这危险,都还沉醉于盛世游乐的时候,杜甫以他诗人的敏感已经预见到了乱离之将至。唐玄宗任用杨国忠,任用李林甫,朝廷里边连善恶贤愚都不能够分辨了,而朝廷外边的战乱也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这“秦山忽破碎,泾渭不可求”写的都是现实景物,但现实景物里面已经让我们联想到当时那个时代的政局。“俯视但一气,焉能辨皇州”仍是从塔上下望。他说我低头看一看,整个大地一片烟雾茫茫,什么地方是长安城的所在已经分辨不出来了。这很像《长恨歌》上所说的,“回头下望尘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于是下面他说,“回首叫虞舜,苍梧云正愁”。“虞舜”,指的是唐太宗。舜是受了尧的禅让,而唐太宗是受了他父亲李渊的禅让,所以以“虞舜”喻之。太宗时代的“贞观之治”是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上最美好的时代之一。然而“苍梧”是舜所葬的地方,在这里是暗指唐太宗的昭陵。其实,这也是写登塔远望所见。他说在高塔上遥望昭陵的方向,只能看见一片一片的惨淡的白云。但这景物的描写令人联想到:唐太宗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那些美好的往事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惜哉瑶池饮,日晏昆仑丘”用了周穆王在西王母的瑶池饮宴的典故,而他所要反映的,其实是玄宗的求神仙和宠爱杨贵妃。“黄鹄去不息,哀鸣何所投”是说,高飞的黄鹄都飞走了,它们哀鸣着飞到那里去?这也是塔上所见,可是要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不接受高飞远举的黄鹄鸟,现在的世界接受的是什么?是“君看随阳雁,各有稻粱谋”。你看一看眼下一般的这些个人,他们就像追随太阳的鸿雁,哪里温暖就到哪里去,哪里有粮食就到哪里去。所有的人都是短视的,都是追求现实功利的,哪一个人有黄鹄那样高远的追求?“君看随阳雁,各有稻粱谋”,大家都只谋求自家的温饱,可是我们的国家怎么办呢?我们的理想怎么办呢?这就是杜甫的诗跟一般人的诗之不同。他的志意和他的理念都融入了他所写的景物之中,所以虽然是写实,但很多地方都有他的象喻性。

[ 本帖最后由 戴玨 于 2008-3-27 05:09 编辑 ]
戴玨 at 2008-3-27 03:31:08
補充一些背景資料:

  [size=10.5pt]天宝五载([size=10.5pt]746[size=10.5pt]),张九龄、李适之都受李林甫排挤而被罢相。李林甫此人不学无术,排斥贤能。天宝六载举行制科考试,李怕考生中有人才进入政府,做了手脚令所有考生都落榜。杜甫、元结等人正是那年的考生。之后李林甫向皇帝上贺表说[size=10.5pt]:[size=10.5pt][size=10.5pt]野无遗贤。[size=10.5pt][size=10.5pt]朝廷外所有的贤能都被我们网罗了,考生中已经没有有才能的人了。同年,当时知识分子中两个领袖式的人物李邕和裴敦复被朝廷[size=10.5pt]“[size=10.5pt]杖死[size=10.5pt]”[size=10.5pt],这事对整体知识分子的士气有很大打击。李白《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size=10.5pt]“[size=10.5pt]君不见李北海,英风豪气今何在?君不见裴尚书,土坟三尺蒿棘居。[size=10.5pt]”[size=10.5pt]说的就是这二人,所以李白在此诗中表示政治已不可为了。
  [size=10.5pt]天宝七载([size=10.5pt]748[size=10.5pt]),高力士开始掌兵权,朝廷赐安禄山铁劵(类似免死金牌)。杨国忠[size=10.5pt]“[size=10.5pt]岁[size=10.5pt]中领五十余使[size=10.5pt]”[size=10.5pt],一个人同时任五十多个官职。而唐玄宗、杨贵妃等人则穷奢极欲、骄奢淫逸。从天宝七载开始,唐玄宗轻信边将,接连发动拓边战争,但屡战屡败,祸国殃民。天宝十载([size=10.5pt]751[size=10.5pt]),讨伐南诏的战争几次都失败,但杨国忠不肯罢休,兵力不足便强征壮丁入伍,杜甫的《兵车行》谴责的便是此事。
  [size=10.5pt]这个时候的杜甫境况又如何呢?他在《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中说自己[size=10.5pt]“[size=10.5pt]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size=10.5pt]”[size=10.5pt]到处混饭吃,日子过得很辛酸。陈鸿的《城东老父传》中讲到有个叫神鸡童的小孩,养斗鸡养得很好,得到朝廷丰厚的赏赐。李白的诗也写过[size=10.5pt]“[size=10.5pt]仗内斗鸡催赐锦[size=10.5pt]”[size=10.5pt],说唐玄宗在宫内催着给这些斗鸡的人赐锦,而真正的人才却在社会上流落。杜甫这年四十[size=10.5pt]岁[size=10.5pt],《论语》中说[size=10.5pt]“[size=10.5pt]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size=10.5pt]”[size=10.5pt]他在《杜位宅守岁》诗中说[size=10.5pt]“[size=10.5pt]四十明朝过,[size=10.5pt][size=10.5pt]说得很平淡,实际上很沉痛,这便是杜甫当时的心境。

[ 本帖最后由 戴玨 于 2008-3-27 05:45 编辑 ]
金水 at 2008-3-27 05:51:12
君不见李北海,英风豪气今何在?君不见裴尚书,土坟三尺蒿棘居。

张祈 at 2008-3-27 08:45:20
现在这样做学问的人少了。
fll6ty at 2008-3-28 05:34:29
最近恶补古典文学,双眼血丝,满嘴大泡。
  叶嘉莹?是那个顾随的关门弟子吧。头段时间还看过她关于词的《唐宋词十七讲》。个人感觉她的长处是同时把几个诗人放在一起评论,摸出一个脉路。
  前面的更细致些。后面的补充很有帮助。
  总之多谢,多谢。

[ 本帖最后由 fll6ty 于 2008-3-28 05:44 编辑 ]
龚纯 at 2008-4-02 13:09:18
好文章!
我也属于恶补古典文学行列中人
嘘堂 at 2008-4-07 10:24:35
两篇相较,周笺要好一些,盖对技术的分析略多。然亦只及皮相。
叶先生的老师是顾随先生。这老头才是真正方家,论诗真气淋漓,在民国的文言诗研究领域里可谓卓然一帜,创作也有成就。然直到90年代中后期吧,其价值才被重新出土发掘,遭际有类于他的同宗顾准。坊间前几年出过其全集,想要恶补的朋友,不妨啃他几口也:)
戴玨 at 2008-4-07 17:35:10
顾随先生自己寫的東西還沒讀過,倒是讀過葉先生當年上課的筆記,因此也對顧先生廣博的見識略有感受。
李之平 at 2008-4-13 15:19:28
第二个随意散漫,阅读感较好。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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