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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到底是怎样一尊神

李之平 发表于: 2008-2-17 07:10 来源: 今天

诗人到底是怎样一尊神 
  最近过年,脑子处于空白状态,可以说几无情绪关心什么诗歌或诗坛。而本人压根也不愿关心什么诗歌大事。最近我只专心翻译点东西,整理点文字。其它鸟事,哪怕坛子里曾经的结拜兄弟、亲哥们间吵翻天,那又关我何事?爱谁谁!
  
  可这都是表面的漠然。对诗歌毕竟付出那么多,彻底放弃思考是不可能的。我脑子里哪里真正不在它上边转动过?几年了,我承认,没有一天离开过它。最近一系列扑腾着窜上跳下的罗众们,攻击他人诗歌的斗士们,我不可能看不到,不能不为之一再惊讶。抛开江湖的你哭我闹不说,严肃的诗歌写作者或创造者,一再被定位抄袭,甚至引经据典,说得形神必备,且补充说,该作者亦无任何解释说明,必因理亏心虚。哈哈,好像真是犯了那虚拟的十宗罪,待预请法官裁定呢。不由想到当年的《马桥词典》之争。我不禁要问:任何形式的创作沿袭必是不能跟前人类同的吗?一旦有个殊异的形制便只能是专利,决不可被后人复用?如果有此约定,那么好,违者自负其责。但事实上没有啊。如此说来,不禁要深翻旧帐了。如果追溯文学创作的源路,哪怕是小说也好诗歌也好,我们是不是抄袭了《诗经》,《山海经》等等早期经典了呢?这罪如何算?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写这劳什子了?而几大论坛争相上去表演的众英雄们,他们唱的戏究竟有什么样的核心,有多少诗歌意义呢?要命的是某一二大型诗歌论坛就势跟着吵作,猛利用这股乌烟进行商业行为。同志们,诗歌也是这么吵得、嚷得、争得抢得的吗?诗人地位是这么叫嚣号哭出来的吗?我们写诗到底为什么?只为名利何而选择此业?有大把可给你带来巨大实惠的事情啊。
  最近,其实我思考得最多的是人的问题以及诗歌写作的必要性问题。
  抛开最初的心灵寄托,几年来,我一直以为,写诗就是修行。是因为我们做人的不满足,不够份才去以诗补充。因为我们大多数人不可能在真正的宗教领域投入进去获得高修,所以较为便捷的艺术给我们以本能的牵引和依附。但是,几年来,我看到太多的狭隘,太多的锁屑、粗卑、苛厉、狠毒。很多人在这貌似修行的路上愈加放纵自己的“性情”,粗言恶语脱口而出。讽刺谩骂随性而发。而被批评讽刺者,咆哮之浪汹涌而至,骂人之能事极尽其及。
  尽管某种程度上,诗人亦可随性而行,自在洒脱,不必过于压抑拘谨,但过于之,便与诗人无关与诗歌无缘了。那几乎是退行到粗野原始的生态中,修的是什么,追求的是什么呢?每天,我们的世界都有人在自相辱骂残杀,那些凡俗生众,村野乡民为一点益利争斗撕咬,发生的悲剧还少吗?然而用诗歌宗教(暂且作它宗教吧)庇护心灵者,竟时见野蛮甚于此等人等。我真的不明白,内心如此狭隘、芜杂甚至毒恶者,能写出怎样的好诗?
  人存在的意义,终归还是以克服兽性和原生的野蛮而发展进步的。诗人本身的道义担当中难道没有此项定义?真正的好诗人应该是有清醒的道德意识和美善人格抵达的责任感与使命感。我所敬仰的大诗人,从他们的立言立行还是立德看,都是被公认为德言行兼备的大家。无论惠特曼、叶芝、史蒂文森、默温、加里.施奈德还是聂鲁达、曼德尔施塔姆、希尼、米沃什,他们的诗品人品,应该说大都足可与宗教领域中的大德高师媲美,我们不难看到他们的言论和他人的大量介绍——他们最注重的是心灵的洁净、醇然,要的是真正的静守与和谐,潜心体验人生之深之广之博,默默写作,在磨练技艺的路途,悟道体心。哪怕是美国的艾伦.金斯博格,纵然他一度生活放纵混乱,但他最后归依佛门,以求心灵与信仰的真正平衡和本真的快乐。这些大诗人,他们是被评介为“一种巨大的精神现象。他们既置身于历史-文化之中,又通过某种创造把自己显示为某种新的'源头'具有开创和综合的双重意义。他丰富、深邃的内涵给阐释提供了无限的可能,而多种阐释及其相互参照,又与诗人的努力一起构成对人类精神领域的共同开拓。”(二十实际外国大诗人从书 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1989年版总序P1)
  诗路难行。年龄日长,愈觉此分行文字的液态表达,并非可勉力而得而为的。感性的东方人,易早失去纯稚之心的国人,大抵难以像西人建立真正的思想哲学体系,哲学功夫对于我们艰难复杂的现实生活,可以说是天方夜谭。所以我们有必要问:我们到底还适不适合继续写诗?诗无以为形,叙述文字又何尝不可表达自己,延伸自己的艺术思维呢?有个不能忽视的事实:中国真正的好诗人只能是部分有天分的年轻人(诗歌在很大意义上说,真的是属于年轻人的特殊产物,思想只能蒙蔽诗性的本真),还有部分清醒地向思想和与精神天国冲刺并猎得部分战果的少数几位中青年诗人。一个时代的写作者千军万马,蝼蚁小兵无数,在此路功成名就,除了天分还要有机缘。可在这样大的环境中,多少人为名利夺斗,漫骂攻歼,有几人能真正坐而不顾,充耳不闻那喧嚣那纷乱?这两年,我看到太多的功利和对名的刻意,看到这些所谓的诗人对人的奸冷与刻毒。我们到底有多少继续做诗人的理由?难道活着必须要经受这样的煎熬,在夹缝里拥挤挣扎?这其中的艰涩压抑就能助以成长和成功?这种状态下的文字能出脱到哪里去呢?答案自不待言。唯有苦笑!
  任何艺术,进入向上的阶梯时,必然要经受巨大的考验。宛如攀岩,必定有绝大多数人难以为继,很多人摔了下来,很多人绕道退行,很多人岩下观望,驻而兴叹。留下来的,只能是极少数。哪怕退下去的或没上来的仍在努力着,但大抵是可笑的原地踏步。而攀到顶峰的,除了有惊人的毅力,过人的胆魄和勇气,更要有灼人的天赋和不同寻常的性情与秉性,换句话说他们必要有宽广的胸襟和良善的耐力和心性,必要有超人的自我摔打、否定和自我教育的能力——没有一个大诗人是逼仄前行,一条道走到黑的,他们都是一直在求变中成长。
  
  我想说的是,先做好一个人吧,不明白人是怎么回事,心意浮乱芜杂,面对三界,只见群魔乱舞,不识本体何方,所谓艺道追逐,只能走向偏门,与真正的诗歌毫无关联。
  


[ 本帖最后由 李之平 于 2008-2-17 07:57 编辑 ]

最新回复

小杨柳 at 2008-2-17 13:31:55
人心浮躁啊,没境界怎么能写好诗呢?正如楼主所言:先做好一个人吧,不明白人是怎么回事,心意浮乱芜杂,面对三界,只见群魔乱舞,不识本体何方,所谓艺道追逐,只能走向偏门,与真正的诗歌毫无关联。问好中,只要我们自己保持自己的本性就行,管他人的。
成都书童 at 2008-2-17 23:26:02
说得好。

诗人,更应该是信徒,无论皈依谁和哪个宗教精神系统。
zhuaxiaomao at 2008-2-18 09:28:00
志者,心之所之也。
在心爲志,發言爲詩。

所以诗的表面应该是言,而根本是志。假如空有言,就是文字游戏。而志是心之所之,心便是那尊神。诗人是怎样一尊神,取决于他的心。總包萬慮謂之心。那么由心而生的言必然森罗万象。

假使抛却心这个根本,讨论诗就是无底桶打水,做戏给人看的。
朱巧玲 at 2008-2-18 20:15:45
任何艺术,进入向上的阶梯时,必然要经受巨大的考验。
同意之平观点:必要有超人的自我摔打、否定和自我教育的能力
问好)
李之平 at 2008-2-18 20:59:09
一时性起,发泄下,无以成文。。多交流。
关于小猫兄说的“心”之主力甚为赞同。是呀,脱开最本质的内力,扯成万花筒,八彩圣殿又能如何?徒留皮囊耳。
成都书童 at 2008-2-19 11:42:37
内心,才是我们的世界。
红孩儿 at 2008-2-19 16:50:58
世界,又何尝不是我们的内心。
李丑牛 at 2008-2-19 20:49:02
身体前倾,坚持下来的毕竟是少数人。看完此文很有感慨。
韩簌簌 at 2008-2-20 09:57:22
赞同.

思想的高度决定文字的高度。面对世界万物,或许每个诗人都有自己的标尺,而优秀的诗人是以自己的良知来关照这个世界,并自觉地抵制诱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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