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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马门》

真十 发表于: 2008-1-30 22:52 来源: 今天

《回乡》
太阳被裹在碎花手绢里
一片灰色的树林肢解了天空
我抓住了回乡的马车
驾马的老乡吹起口哨
但愿这是个醉人的傍晚
我好随便给自己取个名字

《鲜花初开》
在那天中午
有一把钥匙插进门里
门随之打开
门里是另外一个世界
色彩浑浊
人们喜欢小声歌唱

《有关悲伤》
老贝克要死了
他的目光从天花板上的
一个格子跳到另一个格子
小石子从天而降
有关悲伤的人生
在一条高速公路上
无边无际地蔓延
老贝克要死了
吉普车也拽不回来

《天气预报》
一只冰凉的小手
伸进了我的被窝
每根骨头都在告诉我
窗外正在下雪
雪地里长出很多冰凉的小手
伸进每个穷人的被窝

《忧虑》
你不停地看手表
我不停地看你的裙子
裙子上有很多鸽子
它们的羽毛已经脱落
仿佛意味着世界末日
你不停地看手表
眉头偶尔皱起
发条中紧锁我不安的心

《等待窗户和村庄》
一张毛玻璃
窗户外是一片树林
村外驻扎着腊月寒冬
预报明早有浓雾
今晚便有人
在半夜放响冷枪
我潜伏在半山
期待看清
子弹左边奔跑的世界
和开枪人的红黑礼帽

《炎症生长在床头》
蓝格子床单长满皱纹
皱纹间血迹斑斑
医生在床单上写满病症
每个字都与火有关
小火堆上炖着一锅热汤
生满炎症的皮肤
在锅里上下翻腾
病情得靠脱落的头发
和身上的灰尘进行控制

《电影》
我坐在老家的黑屋子中
身后总有一只手
不停拍打我的肩膀
有两处微弱的光
一支燃烧的香烟
插在龟裂的花盆中
在另一边的窗台上
手机上正在播放恐怖电影
一根香烟正在疯狂生长
显示我迷茫的增长速度

《穿过一扇门》
挎篮子的姑娘再次叩响木门
我冻僵的双脚叩击地面
随着春天远去的铁窗户
面具已经锈迹斑斑

别跑 挎篮子的姑娘
房屋抖去的是满身的疲惫
而不是拒绝你的恐吓
请让我看一看
藏在你篮子中的世界

追赶的两个人像在游戏
两颗流星撞毁大地的门
然后我看见了工厂和大楼

我站在这里举目无亲
后来很多人偷偷告诉我
家乡被我用力挤在门后

《凌晨不是黑夜》
在我对着自来水龙头洗脸的时候
阳台外再次传来关于某人的噩耗
他的生殖器被一把匕首钉在大树之上
就仿佛长在树身上不痛不痒的肿瘤

我找遍所有能给予我时间概念的东西
屋外被巨大的黑布包裹着
黑布很厚没有一点破洞可以透光
我能感觉它的身体在恐惧地颤抖
我还能感觉到它心中有植物在枯萎

传来的噩耗让加快悲伤的速度
我暂时只想在黑棉被中入睡
妈妈 我想对着黑暗的世界告诉你
我准备在光明来临的时候
去膜拜一座翠绿的山丘
拥抱一下沉睡的某人尸体

《大脑》
她拿着一瓶指甲油
把我的光头画成一片大指甲
脑袋原来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死而复生》
你高兴地跳过了栅栏
就仿佛太阳落入了悲伤之口
下雨后
一个个世界砸落在地上
粉身碎骨
而后生根开花

《桃木梳》
桃树是我的梦魇
因为我头顶寸草不生

《今夜,我如同天空一样黯淡》
只能听见黑色布匹抖擞的声音
我贴着你的心窝能够听见
大地如同冰冷恐惧的波涛
颤抖着带着疾病和绝望
铺天盖地的淹没惨淡岁月

门前堆放着很多竹篮子
如同家乡浩瀚宁静的竹海
如今恐怕只有你能记得
有一支竹子上刻着我童年的画像

《回忆》
一个喜欢带相机乱跑的少年
在河边
找到了柳树上的夕阳
他兴奋地对着照片外的世界
大叫真十的名字
于是我便看见了
世界上唯一的绿色黄昏

《不能被告诉的答案》
你累吗?
问题在两堵墙之间
弹来弹去
不让任何人看见面目
墙上留下无数问题的痕迹
而墙上窗户里的人们
却依旧一无所知

你累吗?
弹来弹去
布满整堵墙

《故事》
打个比方
就要说一个故事
就像一棵仙人掌在骆驼
背上的两座山峰中枯萎
这匹骆驼伫立在城市中央
被过往的灰尘和噪音
塑造成灰黯坚硬的形象
儿童用红布系住它的嘴巴
免得再打个比方
说属于沙漠的遥远故事

《太阳雨》
一个个太阳从天而降
在城堡里生成一座红色的花园
我的儿子再一次死去了
他还是没来得及诞生
我能看见江面上
载着小蜡烛的船儿
我身边的几个人也能看见
它仿佛一座住着人家的小岛

对于一个悲剧中的人物来说
他只有祭日
没有诞辰
我们能看到他的影子就够了
即使他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
在轮回中生生死死

《病人》
清晨是躺在在救护车上的病人
一切色彩都是混乱的
注入他身上的液体越多
他昏迷的程度就越厉害

这种状态即将一直延伸
到整个白天和整个黑夜
看不清影子更看不见灯

《选择》
我今天就要离开这里
没有人赶我
也没有人来送我
我要去另外一个地方
老崔说
出去才是刺激
而不是逃避
我感觉黑色的小屋
才是对我最好的考验
我就不走
我就不走
只要张开紧张的双手
我就可以看见窗外
漫山遍野的彩虹

《塔克拉玛干湖》
两只驯鹿飞奔至爱的床头
你的梦是塔克拉玛干无尽的戈壁
人都说那是通往昨日的入口
可我不信!
我的爱人曾看见有微笑的湖

《是否?》
腊月的千层白雪
你身下为何有人犯罪?
你心中所有的房屋都在犯罪
估计春天再来临的时候
枯树会发出黑色的芽

我在黑夜强奸了大地
时间如此骚动
高潮接踵而至
我翻身下马
仰望星空
就算我说尽人世间的淫词浪语
鲜花照样开满我的床头

《我们被河流欺骗》
柳树枝头的麻雀
让我为你吟诵
你看东风带走长发少年的大河
像不像满天飞翔的柳絮
我为你诵经超度
流过麻雀身体的大河
希望一座桥梁被建造
一颗柳树就此发芽
躺在河上

河底的麻雀
你飞向太阳
抖落羽毛
我沉入河底
为你唱起原始的大戏

《永远的朋友》
看地上细长的影子
或许那也是你
比灵魂更加干净
在无尽的黑夜之中
为何不曾试图去挽回他呢
或许那也是你
曾经在雪山被加持的人
他此刻就躺在你的脚边
一具永远仰视你的尸体
他和你穿一双鞋子

《强迫》
寒夜里躺着无数条河流的尸体
星辰的影子降落至人间
仿佛无数条从天而降的河流

雪地里的皮肤
你为何不出来?
享受一下世俗的洗礼

《有神》
神在耳边窃窃私语
犹如躺在地面的两片树叶
地上的人和地下的人
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光芒神有两只风筝翅膀
制造连绵不断的狂风暴雨

《煤渣堆和黑孩》
空旷的工厂
堆满锅炉的大便
黑孩就趴在其中
耳朵和胸口贴着大地
倾听地下的母亲
给他说有关西方的故事:
一个卖火柴的女孩
在寒夜温暖的死去

《平安夜,不能祝福》
窗外落雪
几个雪孩子在地里奔跑
天籁无声
不要乱动
拿起火车票
放在枕边燃烧

《梦魇之后》
飞起来了吗?巨石
砸向湖泊
落入蒙面人的圈套
看一看远方的小镇
忘记身后纷繁的城市
每一粒尘埃都在幸福的飞扬
忘记悲伤的夜晚
忘记斗争的玩具
忘记沉默的饭局
在一望无际的前方
有朵朵微笑的无名小花

今晚我感觉头很重
它是不是要掉进泥土之中
在接下来的春天
生长出一棵婀娜多娇的柳树

[ 本帖最后由 真十 于 2008-2-15 14:55 编辑 ]

最新回复

真十 at 2008-1-30 22:53:05
《雾》

一:阳光如水

你在清晨按下寂寞的开关

从此世界落入无边的黑夜

二:自我

无数把剪子在头顶待命

很多柳条接踵而去

落在苍茫的大地之上

一片片柳林破土而出

三:痛苦

山脚一切湖泊干涸

两排黑色的小树

在风中萧瑟颤抖

没有水 无边无际的水

四:爱情

你看不见我

我在你身后

扎在你的辫子上

你刚回头

我知道你刚离去

五: Gymnosophist

一顿饭吃掉整座高山

一口气喝掉一片汪洋

蔚蓝的田野到处都是棉花

到处都是温暖的床

棉花是汪洋里的船

甲板上有三千僧侣

高喝着苍天的名字

我们需要大地发光

永不停歇地强调

发光 !

直到大地晶莹剔透

六:方向

“黑夜降临的时候

你觉得你该离去

朝阳升起的时候

你觉得你该离去

夕阳西下的时候

你觉得你该死去

只有在正午

太阳当头照耀的时候

你才觉得你该缓慢睡去”

一首刻在墙壁上的歌谣

七:秋

两条鱼儿在瀑布之中窃窃私语

像空气中两片正在腐烂的黄叶

这完全属于一个自杀时间

尘埃和昆虫互相漠不关心

八:红漆

一堆煤炭把整个墙壁占领

这里是蝙蝠栖息的家园

月光洗礼每个呼唤的眼

不论在中心还是四角

都会有一扇打开的红漆窗户

飞出连绵不断的山峰

和川流不息的巨型火山口

九:走另外的路

我决定明天去你的森林小屋

拎上两个篮子 带一盒火柴

火柴盒中放着爱人的秀发

另一个放七块石头

石头是十八年前的镇河之宝

阻挡袭扰家乡的四面八方的大水

让我年幼的身体在河边安静踱步

让我八年后得到敲打苍穹的石头

苍穹之上是无边无际的荒凉草原

和一群挨着一群的冷漠脸庞

还有一块是我准备送给你的

是我在苍穹之上的无字墓碑

其他的石头都用红布包裹着

它们的一生都属于黑暗

秘密需要永无见光之日

火柴盒放在另一个篮子中



我这次不准备再经过那座桥

你是否记得撞桥自杀的那只天鹅

它飞到我梦中来了

在好几年前一个落雨的夜里

它飞到我的梦中来了

它的双眼落下瓢泼大雨

并预言我今日会飞过桥梁

看到爱人的头发发出七彩的光芒



你是否记得我当时拣了一根白色羽毛

天鹅的遗体是我黑发中的发簪

我总想着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在一个星辰黯淡的黑夜

潜入茫茫无垠的死亡之海

送给你一缕原本就属于你的秀发

和我巨大的尸体——茫茫的大海

十:向上

我们的生活是否需要一些阳光

唤醒消失已久的小尾巴

我们倒挂在树上沉睡

阳光是否会从大地中射出

把锈迹斑斑的身体抛向天空

只留一件白衣在风中倒挂

口袋中装着我表达爱意的口琴



我爱你 温暖的阳光

我的世界长满厚厚的青苔

但我从未在这里扎根生长

十一:沙漠

整个世界就藏在一根稻草之中

一百轮发怒的太阳

从骆驼两个如山的乳房间

缓缓升上颤抖的半截矮墙

十二:洪水

很多人都认为我来自一个夜晚

来自一双喜马拉雅山顶的眼睛

那一声凄厉的嘶叫是罪恶的向导

河床在年迈的母亲脸上畅通无阻



我喜欢夜里从山顶滑翔而下

带着前世还未泯灭的火把

飞向山下如星辰般稀疏的房屋

我要立在每个烟囱上自弹自唱

火把就是那把呼啸而过的风琴



八条血管里并非都奔腾如马

血管中冷却已久的火山之顶

有无数朵雪白的莲花正在盛开



很多人都认为我来自闪电的夜晚

很少人知道我其实来自一束火把

火把的生命早于月亮  晚于太阳

十三:来自一个傍晚之口

孩子从烤箱中拿出夕阳

放在向日葵花纹的桌布上

供西天诸佛一一品尝

阿弥陀佛

祝福永恒的慈祥安逸

十四:碗

碗是粮食的坟冢

碗是父母的坟冢

碗来自粮食的母亲

碗来自父母的双手

碗被打碎那一刻

粮食和父母逃离轮回

剩下石头和一汪清水



《床》

在六月七月白色的季节

我躲在一间不透光的卧室里

看不见黎明的微笑和黄昏的脚步

床啊 我连眨一眨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是一座躲在森林后的机场

每个夜里都有无数飞机起飞

然后在四周的山丘上轰然坠毁

床啊 你能不能点燃所有熄灭的航灯



六点钟带来了一床黑色的棉被

它恰好占据了爱人酣睡的位置

而被白昼谋杀的身体则在缓慢苏醒

床啊 你怎能忍心让我独享这双重的寂寞



听我说 承受我所有伟大理想的床

我二十岁的身体奉你为唯一的神



《晚安不幸》

寂寞的蝉在为沉睡的树鸣唱

此刻的世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温顺的女人在诉说着她的叫喊

故事属于被抛弃在下水道的婴儿



此刻的世界依然伸手不见五指

很多人选择在罪恶身边潜伏

无数把雪亮的刀抵横在他们面前

刚开始行动的人已悄然倒下



此刻的世界注定伸手不见五指

人们在不停地倒下和默默地等待

女人的诉说使她喝完了所有的水

她决定在下一刻温顺地躺进被窝



有一群无力的人发出颤抖的声音

整个世界都弥漫着死亡与恶梦的气息



《鹤》

正午的乌云在玻璃窗外叫喊

雨水注满干涸了三季的沼泽

每一滴雨中都有阳光在荡漾

草在一瞬间淹没了女人

她坐在一棵柳树上仰望绿色

柳条和长发一起安抚东去的风

此刻我感觉到自己是一只鹤

细长的脖子和四肢都在疯狂生长



《束手无策》

一:

我和同胞们推动着时间的石轮

去碾碎太阳脚下的所有影子

二:

和滋事者一起站在楼顶

他们跳进了灰暗的天空

扔下一个个鲜红色救生圈

三:

整个木床都在振动

你已经安静地睡去了

你搂着一枝桃木

和曾经搂我的姿势一样

桃花在你的梦中绽放

四:

在我还活力十足的时候

就有人在窃取我的小本子

他首先撕下第一张纸

然后标上日期和周围环境

五:

我拿着一把秤站在天堂门前

六:

整个黄昏都在飘雨

世界就躲在屋檐之下

襁褓中的两个婴儿

在天窗下仰望乌云

七:

嫩绿的身体被黑夜托起

三的梦中有春风的味道

三棵柳树在床下长大了



《事变》

前几天外面来了一群乞丐

他们试图冷却镇上的太阳

有孩子在靠窗的背上画圆

窗外的人感觉背后有鬼



胡师傅的斧头被人偷走了

他女人站在门前脱掉裤子

乞丐高呼 黑马门 黑马门



《流放地》

这里是野马的故乡

到处弥漫着酒精的香味

枯草是荒野脸上的皱纹

看一群奔腾的野马在燃烧

照亮这块土地所有的伤痕



这里是黑夜的栖息地

谋财害命者与神经病共进晚餐

谈论着千里之外几个穿高跟鞋的人

那里无数个仰望苍天的眼正被踩进大地

在原本生长尾巴的地方长出皮鞭



这里是裸体的乡村

绝望和生命在麦场放火

扬言是村庄的孪生兄弟



正与野马狂奔的人们拿着酒壶

长发和马尾一起在风中飞舞

沉睡的双眼向往永不停歇的双腿



上苍 为你呼喊万岁

落泪吧 在万众祈求的夜晚

抚摸一下你落在大地上的孩子

冲淡他们正在山谷流淌的血液



有人在雨滴上刻下一幅图画

暗示有大队人马向这里袭来



《我期待的时刻》

我期待一个落雨的午后

给我一种颜色和画笔

爱人正越过人生的山顶

望向那片蔚蓝的芦苇林

我请求天上的七朵云

看看地上那座冲刺的雕像

我请求在他身后落雨

爱人的身体

雨的身体

寂静的身体

都将是我一望无际的画布

我在仅有的黑色中洒下鲜血

爱人是暗红的时刻

雨是暗红的时刻

天地是暗红的时刻

有一股暗红的风吹过芦苇林



《清晨,每个秋天》

太阳的季节云朵正在爆炸

尸体的碎片洒向一张巨大的脸

洒向巨大脸庞上的无数双眼

那里充满渴望 那里需要落泪

粮仓里已经空空荡荡

有没有听见老鼠正在哭泣



在夜晚 我遗忘一个忧伤的季节

在夜晚 我心中所有的老鼠开始哭泣

在夜晚 我砍伐河边所有的柳树

在夜晚 我焚烧真十的广袤荒原

不再渴求夜晚 星辰和雨水

遗忘开始在我身上流淌



此生我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这个名字被深深埋在十月

和一切忧伤善良的东西永眠



来世我躺在一座无人的山上

在每个清晨看一群大雁南飞



《鸣镝》

哈……

哈……

哈……

哈……

仔细听

连绵不断的海啸

有艘小岛乘风破浪而来

仔细听

有放荡的笑声

连绵不绝的海啸



《噩耗》写给一个故人

老乡 让我为你唱一段家乡的歌谣

我这里有上等的茶水供你享用

这一段歌谣我不曾为你唱过

老乡 说说你为什么显得不高兴

你难道已经知道这歌谣的凄凉?



“家乡的那朵红花昨天盛开了

从我身上你也应该嗅到一丝气息”



老乡 我还是要为你唱完这段歌谣

“有一朵没有盛开的红花躺在树上

她就在我千里之外的家乡

我们都知道她头顶有漫天的黄叶

我们都知道她的名字是那样美丽”



《陌生》

陌生的是一头乌黑的发

陌生的是无影踪的相思

陌生的是无言的相望

陌生的是清晨的朦胧背景

我可否就此远离内陆的高原

踏上追逐太阳的征程

我不会再说请和我远走高飞

我已经把你的影子放进背包

和我的衣食住行躺在一起

都是我赖以生存的珍宝

我是北方高原的后代

绝不会在任何有光的地方行凶



你如一轮西去的太阳

在我的记忆中沉沦太久



《疯狂》

有太多的时候都是无力的

无力的时候欲望就被丢进了箱子

无数次的欲望都被丢了箱子

但很多次都弹了回来



《此刻》

此刻 爱人就睡在我的头顶

有人在黑夜为她缝制美梦

邪恶在红色的网外被谋杀

凶手据说是一个瘦骨诗人



南方的夜充满水份和喧嚣

我们的床上垫满了土壤

明天在贫瘠的荒原上开放

此刻 头顶只有一轮太阳



《初春》

一个十八岁的少女

听着猫儿的叫声

在无垠的夜里醒来

细雨在大地上造就星辰



梦中的爱人骑着白马

飞驰着向村庄奔来

它带来一条消息:

这是一个春天的夜晚



《真相》

就别在黑夜里伪装了
这不是一个长久的计划
只要有随便一扇窗户微笑
所谓高明的计划都会破产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我傲人的身材和灿烂的脸
完全能迷倒所有房子里的家伙
我不用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身份
我平嵴的背上清楚地写着“穷光蛋”和“王”
曾经以为会发生的嘲笑在哪?
都在身体里流淌吧!永无止境的河!
我终于在光天化日下看清自己了

作为一个十足穷光蛋的王
我有了挑战真理的权利



《约》

在每个秋日的黄昏中

有扇木门在为你而开

当你踏着荒凉赴约而来

请把门上的铁锁按好



我正坐在空旷的山顶等你

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充足的粮食、清澈的水和温暖的床

它们被放置在结实的石头房子中



如果你有一天因后悔而离开

就把怀中的约书拿出来

放在我碑前燃烧的枯叶中

接着门上锈死的锁则会自动打开



《自由》

在哪一个时代

才可以不再为你担忧

在哪一个社会

才可以有你立足之地



传说你的脸的颜色和土一样

但没一个人能得到验证

历史给你戴上了无数的面具

面具上写满了对与错的争辩



在哪一个时代

没有勇士为你呐喊?

在哪一个社会

没有你寄生的细胞?



别在短暂的黑夜中哭泣

昏暗的灯照不亮夜

高挂的月照不亮夜

就算被黑夜分尸也不做奴隶



在十月的黄昏散步

和太阳散布的谣言相伴

高山和长河是画家和音乐大师

在为你的双脚击鼓呐喊



时间终有一天

会按耐不住兴奋

在不停奔跑的人群中

与你长相撕守



《犯罪》

这里有一扇向阳的铁窗

那里有一堵背光的砖墙

我无力的蹲在砖墙下面

仰望穿过铁窗班驳的太阳

此刻我是一个纯粹的犯人

罪名就是亵渎了明媚阳光



《当我停留的时候》

在江南 没有秋高气爽的天气

秋天在飘雨 我不愿出门

一个叫阿珍的姑娘

正安详地坐在门口给我做鞋



我说明日就要远走高飞

她的脸颊变成了一条河

《有一条河》

在我秋天的记忆中

有一条殇殇的河

它不停地冲刷着我

身体里多年积累的泥土

我蹲在地上 光着身子

把它们搓成个圆圆的弹子

弹回那条河的对岸

我的童年



《十二月二日》

在一条黄色的路上

每天都有按时而来的悲伤

是秋的血液和六点钟的凄厉

有一条黄色的小路

被陌生人带向飘雪的午夜

没人看清路边的风向标



《欺骗》

明媚阳光和灰色窗棂交谈

不知不觉的一天暧昧

太阳掉进一个善意圈套



在不透光的木房子中

制造了十二小时的阴霾

和十二小时床上的忧郁



《路》

有一条忧郁的小路

在九月的琴弦上延伸

当空高挂着十个太阳

却照不出它一个影子



它成了奇怪的所在

在河边飘浮不宁

黄昏的忧郁成了一段

睁大眼睛的黑色夜曲



《黑白》

在冬天的一个夜晚

黑夜拍着白昼的头

用布满星辰的披风

做了一张安稳的床



有一个白色的孩子

在半年后的蝉鸣中

抬来了一具瘦小尸体

和一口框架巨大的棺木



《数字》

假如你爱上了一二三
你便可以拥有了六根棒子
相加是六 相乘是六

假如你爱上了四五六
你便可以得到很多答案
相加 相减 相乘 相除

当你对更多的数字感兴趣时
原本一头的头发
也会变得错综复杂



《黑夜深巷》
光的来源显的微不足道
哭泣的叫喊
那里是末世的地狱
一个骑车的孩子
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

《黎明的匿名信》
“你将要死去--黎明。”
这句被刮去署名的信
在最后的时刻被发现于墙角
它和隐藏的黑夜一起颤抖
我使用着有些像自己的文字
点燃矗立在头顶的香烟
灰飞烟灭的时候

烟灰落入我的茶水
流淌着的光线中
我把它们寄给远方的陌生人

我有了一笔财富

就是一无所有

《冬天》

火炉子烧热了寒冷
在整个白色的季节
全部是睡眠的双眼
而我们没有改变
苍白中闪动的是
即将融化的雪水

一粒沙要带着呼啸奔走
在整个苍白的季节
面对或者逃避
时间爬上人的腰
大地的任何角落
都有一种呼唤

村庄越来越小
在这一无是处的季节
鸟飞得像雪一样缓慢
天空变得高不可攀
我娘写信给我
儿,你何时回家?
真十 at 2008-2-15 14:56:41
新年了,自己提自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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