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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庸2007年分行笔记之一

维庸 发表于: 2008-1-18 09:00 来源: 今天



比目鱼

嘲笑死神,用承受和忍耐的方式
就可以办到。消化从天空到海底的层层压力
改变自己就是改变世界。而改变
想法,就是改变视角。原本直立的身体,如今躺倒
原本躺倒的身体,如今压扁。原本怀疑的眼睛
如今水平的仰望上苍。怎么样
存在降落到最地的要求,不还能继续的游动吗
视角和思想改变了,世界和自己改变了
死神要问话,也必须身体躺下


椿树之死

既然作了寄居虫子,还做的那么过份
在椿树的杆上吃、喝、嫖、赌,洞打的伤心至深
完蛋了。椿树死在了一场雨里
贫血的叶子还在哭泣。你们口口声声的叫她
母亲,匆匆送丧,嘤嘤哭泣。椿象
臭蛾子,臭大姐,脱了父姓的名声,生存的世界已毁灭
这才是你们伤心的真正缘由。椿树的糟杆,变成为
坟墓。一切都葬送,包括爱情的种


蔬菜死亡奏鸣曲

圆滚滚的茄子,戏耍瘦长的苦瓜
青椒简直就是魔鬼,它强迫赤裸的洋葱
剥进虚无。西红柿挤出带血的泪水
土豆说着风凉话,香菜作默默的旁观者
刀、铲、锅、勺已叮当作响,宣布屠杀的
进行。烈火中盛大的死亡
超越绝望和悲伤的尸体,炒熟在一起
寂静的味道,真不错。你也来尝尝
香的香、涩的涩、甜的甜、酸的酸、苦的苦、辣的辣
个色的气息,滋滋挥发


悬浮的词

真的不那么简单
抓住一个悬浮的词
切入、剥皮、抽筋、放血
全面的解剖这后
认识到人的本来面目
拉-梅特里著述《人是机器》
我看,不只如此
人是很多,在词语包裹的里外
那些感情和幻想的由来
让我惊异。我是人
一个血肉组成,思想织就
基因决定,传统塑成
在道德教化之下的,渺小的种子
我在还没有长成自己之前
又创造出新人。孩子
那不是新我和部分的自我
却把我的许多个侧面一一呈显
不同于镜子和照片
不同于一切的词
我有时感觉到悬浮着
在时间空洞的白纸之上
就是那些悬浮的词


失眠之词

受惊的野马一样
深夜失眠。思想恣意的奔跑
于黑暗的荒原
疯狂有说不清的理由
理性压抑了火种
石头,相互碰撞出火星
亟着风,借着通风的管道
熊熊的火苗,饥渴燃烧
一切,在时间的背面
眼睛看不见,心清晰的遭遇
承受绵延不断的压力
袭击。受惊的野马一样
生命忍耐煎熬与折磨
一会儿,退入到叹息的过去
一会儿,进入到妄想的将来
真理混淆了伦理,普遍
烘托了非凡。总是
有几个词语,跳动在眼前
它们,长着翅膀
明亮的眼睛和夜莺一样
发着光,摩擦出喉咙里
嘹亮的声响


句 号

死亡不能够拯救死者的痛苦
死者的痛苦在死亡中,获得了
短暂的永恒。那是黑暗的一夜
作为交替光明的白昼
它凝聚阴冷的星月光芒
它凝聚潮湿的雾气。把囚禁于阴影的叫声
撕裂出来。是那些不死的魂灵
它们继续着死者的痛苦
它们也渴望着,一次干净和迅捷的死
流星一样的划过夜空,不再坠落于
任何一种,力量的平衡
而是燃烧成灰烬,飘散成永恒的虚无
退出欢梦编织的无穷轮回
终结或者寂静,只有寂静
寂静,永恒的寂静


逃亡的灰鹤

作了亡命天涯的
逃亡者
孤独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置身异族的天地
本应该受到排挤
火烈鸟有成群的兄弟
天鹅有夫妻
惟有鸬鹚耍着单个
鳏寡孤独的飘行在水上
内心里似有悠悠悲伤
但是语言不畅通
习性不相同
即便是羽毛的颜色
也不够灰
灰色渲染着身体和阴郁的天空
也渲染了内心
直至内心到
心灰意冷





如果长久地注视
代表爱情
我注视你眼角的黄褐斑
已经美丽。花一样
盛开和凋落
盛开和凋落不过是
花的行程。我爱着那花
你就是那花,我就一定是
深爱着你
注视的眼神,无须言语
但隐藏着千言万语,隐藏着
一生一世的,全部的真
但无声,但直到死亡
也不会改变
我认定了。既然时间
都不能改变
生活的坚冰与烈焰
又能算什么

弯 刀

弯刀有生命里坚硬的元素
它并不比思想的刃子锋利
更不如信念果断
冰冷无情

弯刀是狠心延伸的手臂
随风向着愤怒砍去
驱使怒火复仇或
割断欲望的触角触手

弯刀寂静的靠着尸体
咀嚼热血冷却后
咸腥的骨头
低语潮湿风干的滋滋侵锈

弯刀从沉睡中苏醒
在陌生人的手里
转而在敌人的手里受炙寒煅化
神意就这么斩断了

最新回复

特克 at 2008-1-18 09:58:46
吐字放松一点。读来就会舒服很多了耶。
维庸 at 2008-1-20 16:40:34
朝 圣

人如蝼蚁,密密麻麻的
布满土地,盛大的景象
惊心触目。漫天的鱼籽
生命是其中一个。旁观者
就是剧中人。

有我无我,早已微不足道
什么八万四千法门
什么前生后世。不可能
孤独和寂静。在星系摩擦的
轰鸣中,高山也震动

野兽全跑了,小鸟
更无踪影,即使是审判
来临。罪人太多
法官早已被累死
尼采喊着:上帝死了

上帝死了,不只是上帝
死了。那声音的内部充满
粘稠的绝望,因为诞生
和死亡,继续繁衍的希望
也成为绝望,对人

一个人,是一滴水活起的
一把灰尘。来自泥土
还要归于泥土,上帝曾如此
言说。是人自己在说
人知道一切,但不能自己

越是群体,越是成为
无法阻档的力量。善恶为
辩白,犬牙交错
死者并不比活者更痛苦
还是祈祷,朝圣吧

以死者的借口,为
活着的人,为活着人的
死了的心,看遮蔽的衣裳成
植物的叶子,看躯体
与尘土,回音共振


朝圣二

是为了走向神明吗
不是,是为了走向自己吗
也不是。到底为什么
只为把,一切
看得清晰

站在高高的山顶,看世界的
风景,看自己上山时
步履轻盈,即使推动着
硕大的顽石,即使那是个
生长的石头

不信上帝的谎言,紧扼
魔鬼的脉门,让思想亘横在
两者之间。那思想
在成长,没有人发现
人们只认为石头是石头

这石头,最初是一撮
词语的尘土,被一滴心血
粘在一起。词语的尘土
滚动成诗歌的石头
继续的粘起词语的尘土

推动着石头,行走
向山上行走。在山顶看石头
滚落进地平,石头在山体上
撞落无力的灰尘,力量在
悲伤中成长,发出震音

这声音之美,无与伦比
使上帝和魔鬼同等痴迷
看上帝和魔鬼小丑般的微笑
向山底快速的加紧奔跑
继续地推起石头,把石头推起

山路上,清风和鸟鸣
回荡着乐曲。心中的蓝天
苍狗白云,大地的河流图画
树林。谁能知道谁内心的喜悦
都只到西绪弗斯玩世不恭


列车地板上的一枚枣

列车地板上的一枚枣,循规蹈矩的
左右摇晃。瞧!它多象你的生活
飞来飞去的一只迁徙之鸟,在颠簸的风云中
不知疲倦。看群山寂静的风景,成一片朦胧的绿色
和列车地板的浅蓝一样,构成生活的平台
或者是舞台。惟有列车的突然提速
要么是嘎然停止,会改变一切


翡 翠

我想写一首诗叫翡翠
是突发神经,要立题而写
其实我对这事物,知道的不多
完全是被画报上
一枚精美的翡翠戒指
所吸引。它与众
不同,痕绿晶透
有东方人种的性格基因
西方人,仿佛更喜欢钻石
那东西,内外表现得坚硬璀璨
显像出西方世界,对现在和将来
的过份乐观

我想写翡翠,还没有去想
就下笔,写了很多。
尽管没有主题,象现在多数的诗歌
文字编排的希奇古怪
评论,更多是出语多奇
这让我想到了,要鉴定上等的翡翠
谈何容易,但也
一定简单,因为最内行的人和
最外行的人,会观点一般
诗人黑骆驼:还说着
一首诗存在有两个难度。我想是
内行和外行都说它好
本质要相好,行而上要有
自然之貌

看那透,看那绿
哪个妇人,哪个国画画家
能不爱呢。一大片淡远的空间中
一葱盎然的生机,而且
显映出空朦的新雨
不受一丝的人为干扰
匠人还做了装饰的技巧,透明的衣裳
衣裳有小兽,衣裳有昆虫
衣裳有花朵和一些柔美的曲线
这一些形式已经是足够,那绿
那空朦的新雨、那淡远的天地空间
已获得淋漓的表现

我想到了,翡翠
不争少女之美。它作为女人的
镯子、项坠,只是陪衬之物
那饰物,总是半含半露
没有半点的轻狂
张扬。在中国与翡翠为邻者惟有白玉
同样是柔情含蓄,意味深远
翡翠白玉,恰似一女一男
淑女君子,中国的古典
不似这大同世界的中国今天
女性趋向中性了,男人也要
进化成女人。当然这
只是少数,是增多的少数

翡翠给了为怀古的遐想
这也是刹那之间,春笋萌生
无论在摩诘的山水田园,在太白的
山河回转,即使在少陵野老的
草堂天空,我也都看见
悠然的风,落叶飘萍
飞鸟争鸣着文武的琴声
那些配剑持萧的
清风俊骨,那些红装素裹的
南国北国。在中国
有扬之水声,有深山磬鸣
更有信善淳朴的农人
沃土,享受过幸福


句子.乌鸦.沉痛

深夜记下粘稠的词语
我做不了清晨明亮的诗人
冬天的冷,卷着余温的衣领
睡梦拥堵在愤懑的途中
一个人生活于被监视的世界
城市的表情冰冷,内心的污水涌动
还有灰色的怨气疯狂的排泄
惨雾挤了挤天空,又压了压大地
在枯树的枝头朦胧有鸟停息,是黑色的乌鸦
一只一只,他们今天不飞行
不抖动破烂的翅膀,不吵闹,不鸣叫
而我幻听到“哇!哇!”的喧嚣
喧嚣盘旋于我的头脑,使我想到了什么
又难以再想:那是我深夜记下的
粘稠的词语,翻滚着
粉碎着,被早晨天空的黑喉咙
咳嗽,倾吐


向我心灵里低垂的花蕾

向我心灵里低垂的花蕾
喘息静谧的银色月光,不能入睡
今夜我思念一对姊妹。战神和缪斯
抛洒忧怨的眼泪。盲目的荷马
被遣于人间歌唱,我聆听到琴弦的
呜咽感伤,水风托起夜荷的凄凉
时间凝固了,一股冷香
海伦的一生幸福吗?美仑美奂的女人
除了几夜性爱的疯狂,生命中
尽是诅咒与火光。墨涅拉俄斯不该
被抛弃吗?还有被谋杀的阿加门农王
海伦的姐姐,还哭泣着女儿
月光冰冻着菊蕊的劫亡
世人,从没有怨神的权利
世间,爱情和辉煌从来势不相当
英雄配美人,绝望一场


墓园的孔雀

参加葬礼。看墓园的一对孔雀
演绎爱情,温暖冬天里冰冷的火焰
一绿一白两身羽毛,把黑夜和白天同时
照见。仿若平衡死亡和生命
用钢铸的铁笼囚禁自由,也如同
墓穴一样。而有一种死亡,让人向往
在失去飞翔和歌唱的能力之后,两颗心
相互冰冷,融合于温暖的孤独
看死人走进墓穴,活人又走出又走过去
X光影,晃动在空气的夹层中
梳理羽毛的手臂,是一对孔雀之喙
给狰狞的面孔整容,天空沉静
在鲜花安放妥当,纸花和纸马飞入
想象的另一个世界之后。存储灰烬的空间
关闭并消失。虚无的迷惑开始蔓延
人群四下里碎碎低语,似乎盘算着最终的
栖息,惟两只孔雀悠然自得


一棵无动于衷的草

     一个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芦苇
     —— 帕斯卡尔

一棵无动于衷的草,是一棵草
一个圣人或一个禅师,静静的打坐
风吹过来,心有所惊动
一片云影或一声清越鸟鸣
心有所惊动。一阵暴雨或一声雷霆
或一带闪电,心有所惊动
一道绚丽彩虹或一片晨曦,一片夕阳美景
心有所惊动。风吹过去
一个圣人或一个禅师,静静的打坐
是一棵草,无动于衷的一棵草


婚礼协奏

城堡。在辽阔土地中央
人工河流围绕着。道路曲折而起伏
荒草修整一齐,纯粹欧式建筑
巨大但缺乏雄伟。大门前有青铜骑士左右
拱桥,泉池、石柱,卵石散落满地
花岗岩台阶,层层高举
神圣与庆典的主题,积木搭起
仪式。在彩绘穹顶之下
金骨架水晶灯高垂,上帝高高在上
音响在角落隐藏,众器合奏
播放回响,向上帝祈祷,向盘旋的阶梯攀蹬
荣耀的脚等待触摸,新婚之人
走过纯洁的白地毯,走过玫瑰花瓣铺就的道路
将鲜血兹证的信息,融合进圣歌
穿透,龌龊的旁观者
主题。经牧师悄悄隐去
见证人宣讲圣经的译文,《爱章》
复读声流畅。而落叶悬浮在无云的天空
嫁女的父母,喜悦又伤痛
语言无法表达,内心复杂的感情
压抑的情绪交织,轰鸣的掌声不约而同
有什么震动,一只插满白玫瑰的花瓶摔到地上
花瓣纷纷散落,玻璃粉碎
词语一地闪光


歇斯底里的言辞

好象物质的心灵,精神的暗礁
有什么作用。以一种浑浊的水去解释乌云
在自然的启示里,发生化学反应
我已经深痛于这些,一切。尘土、荆棘、思想的羽翼
指路杖是那把幻想的扫帚。失去魔力的扫帚
如何能飞翔。我不是另一个人。我的血液、胆汁、痰液
被化验的结果,只能是我。梦呓在白日的梦
吸血鬼垂下沉重的眼皮,浓云塞满了大脑的
瞬间。我感到虚幻的死亡,在死亡的滑梯之上
乌鸦在乌云和鸦片间,喊叫不停
“哇、哇”声碎裂的云片,抛洒向意识的天边
是想象毁了我,毁了我纤细脆弱的神经
一个正常的人,沉醉在烈酒、咖啡、尼古丁的包围中
不得挣脱。欲望的火焰死灰复燃
不是蜡烛的火焰,是太阳在地平线燃烧的火焰
将冰水冻结的冷血煮得沸腾,饕餮的
狂饮骤雪和暴风。是谁?是谁在
集结成群的精子,在头脑里冲击精神的子宫
让肠胃发出回荡的呓语,将死亡的婴儿分娩在白纸之上
还要遭遇分析和比较,遭遇判断和推敲
好与不好。整个人类已作为精神左右的母体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比一株行走的植物怪异和孤独
比一只思想的动物无助和痛苦。水螅
一样的繁殖着,在有性和无性之中
将生命的种子排泄斩断,与蒲公英纷飞的种子
没什么不同。泛滥的词语是否有美、善、理,有什么观念
混杂在狼藉的垃圾里,理不清意义
不象粗糙的钻石,能打磨出耀眼的光辉
不象水中的骨骼,能奇异的生长。不象暗蛹里的蝴蝶
不象胚胎里的肺叶,镜子照见的一切会欺骗
眼睛。醉醺醺的眼睛看不清真相,一个美丽的女人在注视着
自己的丑。只有心灵里隐藏的镜子
能照见自己,鸣咽的泉石,低语的林木,呼吸的石头
飞翔的白云,浪花鼓动着飞鸟的翅膀
孤独就享受孤独吧。一颗心感受到阵痛但是清澄
抛开大千世界里,花的诱惑。任理性
冰冷的骨骼,支撑凋谢的生活


白话死亡

好象死亡可以拯救一切
凡是个医生都能知道,那纯属扯臊
滥用死亡的词语,能变得深刻
一旦揭穿了,真没什么

在出生之前和消失之后的事情
我们无须关切,只有宗教和
痴迷的哲学,才杜撰那些
为了教化活着的人要保持恐惧,服服帖帖

其实人与动物,在本质上略有区别
都由相同的元素合成,眼睛观察
耳朵聆听,鼻子用于分辨气味
除了大脑的体积不同

看动物的死亡,就能清晰知道
皮被剥下,肉被吃掉,一些骨头被煎熬成胶
一些胸膛里充满了稻草,作成标本
死了还是死了,没什么奇异

只有平静的生活,来的甜蜜
如果能悟出些生活的乐趣,那才真是
活出了门道。这与荣誉和名利相比才算是
真的洒脱,毕竟一切被看开了


平 衡

窗前枝头鸟,鸣叫不停
转瞬间鸟儿飞走,留下了空洞
空洞鸟一样大,是鸟影镂空
我突然间,失去了平衡
身体前倾,是什么力改变了地球的引力
作用。我挣脱后,坐到了椅子上
思想。如果从镂空的鸟影,跌过去
又会是如何。时间肯定不再是
现在的时间,现在是
下午四点三刻,公元二零零七年
一月三十日。阳光灿烂金黄
天空宁静冰凉,窗前的
枯枝添平了漏洞,一切进入到
新的平衡


读狄兰.托马斯的诗集

十六年前读狄兰.托马斯的诗集
在一间昏暗的地下室里
我给他们读,他们如今都已模糊
那夜灯光如此昏暗
我读(在白色巨人的股间)
那夜充满了潮湿的涩苦
我读(而死亡不得统治万物)
那夜仙人掌要开花
我读(处女结婚)
那夜拥挤着熟悉又陌生的灵魂
我读(假如我天生的五官不能看见)
今天我读狄兰.托马斯的诗集
想着十六年前的阅读场景
那夜卫生间漏水的淋浴喷头打湿了
我的头发和我的衣服
至今我依然感觉到。湿淋淋的
我的头发、我的衣服
我已经自言自语的
阅读的声音


八爪鱼

当细嫩柔软的尸体清洗得雪白鲜亮
诞生出从容幽雅的水之骨骼,教化彬彬的理智
从造物展示的生命形象,深入观察
元素,毫无其他。同样是合成一切生物的原始微观
人,无可高贵,只不过多出些大脑的
容积,添满友善和残忍的混合液体
在鳕鱼旁边的那盘墨鱼,我喜欢称他为八爪鱼
八爪鱼也是我曾经的网名。在烧热的铁板上滋滋烘烤
由承受涅盘的游戏,而涨紧抗议的张力
真理,总让我想到烈火里的哥白尼


现代人

其实不是别的,头发扎结着,盘于头顶
触及智慧的神圣。无论向西还是向东,无论上帝
还是佛陀。其实是一样的
盘结的头发,以身体最高的器官,直面天空的
蓝。直面白云
直面红色或金黄的
太阳。直面银色的星星和
月光

(体肤毛发,受之父母)东方以生命的根,进行过最后的保存
然后悲伤的剪断了,脐带剪断了最后的信息
只有朦胧的记忆,在脑海里
光环,闪烁于神的头顶。曾经被人的冠冕
取代了,无论东方还是西方
无论皇帝还是歌者
神圣的饰物头戴着。有黄金打造,有
草叶编织,其实是
一样的

饰物以无数的名称,用于称颂
皇冠,是帝王的头戴
桂冠,由雷霆宠幸的桂枝扎结而成
博士帽,一顶象征着深奥学知的智慧之帽
白帽子,仍戴在伊斯兰教士的头顶
……
一切都因为头发触及的智慧,被斩断
如今头顶的饰物又被摘掉。头脑跃升为最高的统治,将人主宰
它,编制五花八门的行色谎言,善意或恶意
打趣或游戏。我们由此获得了命名
现代人


睡醉几何

倘若有一天睡醉不醒,睡醉中又梦见人生几何
一袭白衣的雅客,在粉白色的山茱萸
花间,饮酒
花飘香雪,看英气的女子挥掌舞拳,与豪爽的游侠
对坐畅谈,酒高无高
推杯,换盏
斟酒的步履轻盈若鹤。在清风的戏谑里
左歪右晃,白色的翅膀支撑着
身体的形醉,同一柄软剑交并合辉。吐纳星月的
幽冷浩气,吹落大片的
粉白色的茱萸花瓣
香雪花飘,正值春寒料峭。我以为
舞剑的,一袭白衣的雅客
是我,在睡醉中梦见人生几何,又从本来以为的不醒之中
翻然醒了


困 兽

困兽撕裂了二月的视角,在蠢蠢
蠕动的深夜,城市瑟缩的灯火匍匐于
惊恐的笼罩。天空的烟花咆哮,爆竹也轰鸣
夜莺不再歌唱,不见星月的穹顶

晦暗无光。喧嚣与寂静征战要摧毁我
我幻听着怒吼,燃着喷涌的烈火
并不显形在世界之上,它隐藏在身体里
在内心。一座荒原的内心是一座巍峨的城

一座坚硬岩石垒起的小山。它抗议和抵御
守卫一个灵魂。我的灵魂选择了我的身体作为
栖居之地。要保证身体的坚固和洁净
我对我说,身体并非是灵魂的囚困之所

困兽的怒吼溢荡荒原,穿透小山震动城桓
我惊喜的站立在黑暗之上,洞见存在与虚无的
两个世界。我挥舞鲲鹏的巨翼进行斗争
并认定,只有斗争才是宿命


烟台海

    去国十万里,风声过眼蓝
     ------ 弟弟好句子

眼前的海没有心中的海,波澜壮阔
尽管海潮汹涌。海平线冰冷的刀锋,切割着
碧水晴空。心中的海,更宽广沉静
心中的海包容着深深地思念,包容着万钧的雷霆
在一场罕见的暴风之后,海浪舔湿的沿海公路
快速的风干,就是我脚下的公路
绕着柔软的海岸,盘环蜿蜒
而我心中的道路,已比直的越海飞去
沿着光芒羽箭的指引,它飞向地球的另一面
越浪两万层,云影耳旁风


默剧二的阅读
     百年贝克特的纪念

默剧开演了。剧场屏息了窃窃地私语
凹进时间的舞台,灯光骤聚。只有幻想能看见
一只幕后的手,操纵着引线,挥舞着

霍霍的尖刀,刺向生活之中的两个人,或者是一个人的
两个灵魂。一个被刺得伤口零乱,靠胡思乱想
活到了祈祷的时间。另一个伤口排列整齐

生就是规规矩矩,死该在激情的理智里
看表,不停地看表,又怎么样呢?思想比行为和遵从重要
死亡已作为共同的目标。(人已捏造了上帝,在上帝

撮土造人之前),人们将希望寄托于祈祷
也忏悔,欲望在恐惧的道路上,燃烧
行走其实要远离目标,或者能绕开或者能超越

无论插科打诨者,温文尔雅者,被尖刀刺中的两个人
或者是一个人的两个灵魂,被生活的尖刀刺中
之后,都是娇弱的喘息的花朵


悲哀的咏叹调

肉体为生活,消失了思想的时刻
生活还是否是生活。雨下着
肉体喘息着肉体,生命还是否是
生命的意义,谁愿意
做奴隶呢

在束缚着时光的手铐,和脚镣里
丧失翅膀的鹰,迟缓鸡行
风吹过。死亡,被淋湿的阳光和
雨水的火焰点燃,露出
狰狞的笑脸

恐怖进行着。少男和少女
发现玫瑰的血滴。爱压抑着徽象的
苦闷,灵魂遭遇丧失。雪飘落
黑夜凝冻的坚冰,融化着
渗透着,侵蚀着


玻璃钟罩里的幽灵

来,出来透口气
玻璃钟罩里的幽灵
沉睡的石英,你始终不停的
摇动手臂,近似永动的
机器,是谁
最初的吹一口仙气
飘来维纳斯美女
陆地海洋间,流动的
柔软的沙滩
到你的故乡了。穿过细细的茎瓶
游戏,扼紧了麦管的喉咙
僵尸的噩梦,始终
不停的惊恐。快快活动手臂
快快松松筋骨

来,出来透口气
玻璃钟罩里的幽灵……
维庸 at 2008-1-20 16:46:48
就您阅读的建议,我会斟酌
饕餮兽 at 2008-1-21 20:58:47
问好!维君多产呀。提一个建议:能否将自己的意图再隐藏,而不是直接说出?握~
维庸 at 2008-1-25 16:36:23
意图的隐藏在词语中能够展现成更大的空间给读者,我也感觉到了,只是本性的直肠子需要,,,。感谢。
mcone at 2008-1-25 17:27:51
作者将这些作品叫作“分行笔记”,也许是有意图的。
看题目感觉会是这类风格的文字,而且写得特别有耐心。
维庸 at 2008-1-26 16:28:14
不同的抒情
    乔治.奥威尔的纪念

一九八四不同于二零零七
雪夹雨不同于雪后雨,刺骨的寒冷
不同于粘稠的泥泞,心中的渴望

不同于脚下的彷徨,自发的改变不同于
自觉的变迁,乔治•奥威尔
不同于旁观者

一个时代的巨大的影子,冷视着一个时代
过去的将来,被现在佐证
推论不同于预言,死亡的火焰不同于

生活的灰烬,忍耐不同于等待
战斗的青春是值得称颂的,不同于
无畏的愚蠢,不同于敬畏哀音


鱼  群

张嘴的鱼群,挣抢着天空里抛落的食物
我看到恐怖的筛子,每一个孔眼都喷发出尖锐嘶哑的
刺耳叫喊。大鱼是大的枕木,小鱼是小的卵石
还有沙砾。叙述着生存和死亡的冲撞问题
人已经是上帝了,人已经尝试了,思想中主宰者的无常行径
向左边抛一些面包块,战争和死亡发生在左边
向右边抛一些随手的食物,战争和死亡发生在右边
一切不是别的,一切都是观赏的风景
包括鲜血染红的池水。瞧!那是纱一样飘动的红色烟云
瞧!那是被绝望摆布的我们的命运


坐在時間的列車之上

坐在時間的列車之上
穿越过无数次黑夜的林莽,孤独的
漂浮者,若卵石
沙砾或者灰尘,与狭窄的空间摩擦出音符的冥想
(灵魂不受制地心的引力),清晰而
发着冷光的词语,不停的
撞击。事物的心中都有着永恒的黑暗
还掖裹着巨大的寂静无形
它重重地压下来了,不是从外在世界
而是自心灵内部


聆听德彪西

紫红色的天空把白色的云染得紫红
风把染的紫红的云分置成朵朵,有一朵被小提琴的颤音
拉的细长

在宁静的黄昏。我坐在窗前
聆听大师的沉吟

是纯粹的音乐,不含杂其他
是纯粹的紫红色的天空,是纯粹的紫红色的云,是纯粹的宁静的黄昏

只有天空的风,拉着小提琴
悠扬的音乐,时而深远
时而在内心悬浮


休息日

拉锁咬伤了女儿的脖子,星期五
我回家看到的第一件事情
列车肮脏床单的愤怒,还没有平息
这一年,注定了要这么去过
奔波。这个词产生了真实的快活
它触发身体的体验,传达思想
实践决定真理,真理是对的
时间搓皱了西服,需要赶快干洗
相书告诉了妻子,一些秘密
她相信了,一颗从不信未知的心灵
都是生活的折磨。蓬头垢面的
钻进出租车,已经习惯了深夜造访
陌生的城市。没什么陌生了
长夜不眠的洗浴中心,劳碌的人
正在酣睡。不要打扰他们
按摩女,搓背工,他们用另一种工作
继续工作。都是生活的罪过
这世界,已经有永不停息的网络
白昼与黑夜,不眠的网吧
安慰失眠的灵魂。聊天工具由发烫
转为冰凉。尼古丁的烟雾,笼罩
僵死的时光。千奇百怪的大片
将生活,归结分类为戏剧、爱情
战争、动作、枪杀、科幻,种种不同
除了地产商,你可以清晰的
数出暴利的商贾,烟草,酒精,药物
网络,更大的暴力产生于武器
石油、毒品、玛瑙、钻石和水晶
不同种种。金店的装潢璀璨
明亮,与淘金场的泥泞肮脏
分割出地狱天堂。生意在商人和
商人间进行,在国家和国家间进行
在白天和黑夜间进行,在地球和月亮间
进行,在人和非人间进行
在男人和女人间进行。这是一个
生意的时代,生意要词语重新定义
背着书籍行走,读万卷书
行万里路。带着药片和药水行走
和解疾毒,和不适的身体签定
赔偿与妥协协议,提着电脑行走
人脑厌恶了储存,G的数据
陪着孤独的行走,走道大海边
放声咳嗽。枕着思念行走
拉锁咬伤了女儿的脖子。星期一
要继续的行走,与表情冷默的天空
握紧双手的友情,无论在哪里
它都一样的笼罩大地。时有白云
悠悠,时有乌云阴郁。包容急风劲雨
包容和风日丽。它清晰的记着
一切。列车和铁轨,摩擦枯燥的对歌
泡面和烧酒,满足正午和黄昏
写客,在便条上涂抹段句的余韵


一个母性十足的女人的发言

骂他。我怕浪费我的口水
真不能和朋友搞对象,你说我母性十足
谴责丧失的男人。他在另一个房间
闲聊,视频和游戏的天地
改变真实的存在。“真卡,真卡”
暧昧呀,能不能别看着我,关掉摄象机镜头
我是和你玩不了的,你别这样说
旁观者是鱼,诱饵也撒下
钓饵也抛出。这年月发生的事情
出奇离奇,小心谨慎的重要,重要过敞开的陷阱
你千万不要和我谈恋爱,咱们是朋友
他不是,我真的后悔爱上他,其实那不是爱
只是好感。回到灵掌类的祖先
蹲到椅子上,让时间继续
或者重来。我现在只是在玩
就想和他玩,他玩我也玩
公平。要公平。我不是放荡了
就觉得好玩。困倦的风被鼾声震的晃动
奶奶的,怎么办,天魔和徒龙怎么办
仓库里经常丢东西。灯光替代阳光的世界,背景漆黑
没有一丝灰尘能够抖落。那不是真实的
也不是幻想。我就在里面
你晕了吧。我没晕,我不知道
道士和导师应该不会,键盘同拼的两个词汇
你杀我一下,也许东西就掉出来了
别让别人杀我。我把衣服脱了
你使劲杀,这样的防御低
你能行动快。“木马,木马,真他妈木马”,气死我了
黑暗中的女儿,黑暗中的女儿
没法复制,没法打字
死机了,死机了,你听得到吗,你说话呀
你听不到,你听不到的
我得重新来,接电话
等会儿。看看我死了没有
有没有人偷我。“WAN,就是我爱你,再见”
你真傻,真的。你还不进
你快进吧。“呕!”,对不起啊
拜拜。没事,没事。我讲了你别骂我
我生了!我生了!他脱了我衣服,不是,是他脱了衣服给我
我拿了他的衣服,我还不了了
你生气了,你生气了,是我,我也会生气的
以后我什么都不会和你说的。郁闷呀
别郁闷呀!不开心睡觉会做噩梦的
我一定会陪好你的,明天我就和你结合
明天,我还要还血子四十块钱
我今天惹的祸太大了
困倦没有了,我要坐车走
可怕的白天呀!有那么多的死人


思想是云

          思想是云。
          -----利奥塔说:

一片云投影一片云
风让云聚到一起
阴郁的天空隐藏了阳光的绚丽
一整天下雨
空气冷力
躲在屋子里的存在很多
其中有我
一把绝望的雨伞
一枚生锈的铁钉子
时间再无法承受孤立的禁锢
必须到雨中走走
草树和鲜花喜悦着新生
道路和房屋呼吸
脚步和意志寻觅
不是自由而是轻盈
若一片云在一片云上的投影
让心中的思想
释放出隐痛


复死之鱼的独奏

活下来只是暂时,侥幸躲过
血腥宰割。重击下昏迷
刮掉鳞甲,开膛剖腹。心还在跳动
鱼,看到了自己的血泊
另一个自己,是虚幻形影
进入到,最后的晚餐
恐惧促使昏迷,间歇的喘息
回归记忆。池塘平静,风从容拂动
水草和浮萍哼唱着轻歌
一瞬间凝固的琥珀,存在以虚无的形象
割断时间绳索。死亡依然在
耐心等着,温情急速冷却
僵冻的肢体,不辨坚硬本来
冰,渗透进思想的
每一个细节,挣扎和呼喊
物体陈横,不认得上帝
到底是谁谋害了谁?诱饵的追逐里
欲望的本原遭遇审判,除去
饥饿和游戏荒谬。领袖,也同样
囚困于弥漫香气,他去了哪里
一朵火焰,抛弃的喘息
活下来只是暂时,而鱼
奇迹般活下来。旁观并经历了一次
绝望之死,现实不同于
基督的复活,隐喻的故事
深不可测。要进入虚幻的影子
由此独奏复死,要进入孤独
鱼,开始耐心地等着


正午的暴风雨

既然白昼能瞬息间,转变为黑暗,
狂风裹辖着乌云,泼下暴雨。
命运无常,树冠遭暴雨的恣意摇晃,
树枝折断,淹没了折断的声响。
我感到忧伤。我看到窗外呈现的
水泥桥梁,驼背躬身,忍受碾压,
经受风雨的洗礼,单薄凄凉。
我不禁想到我将来的模样,做不得
沧桑睿智的老头子,或许沉默,
或许唠叨太多,在石头、贝壳和琥珀里过活。
我考虑需要认命了,藏在窗后的
巴西木叶子,聆听着狂风,凝视暴雨。
世界的潮湿已潮湿过眼底,已全部
退回到,潮湿的内心。


图书馆里的黑猫

幽灵看守着图书馆的秘密,
黑色的猝闪,默无声息。
黑猫轻盈地穿越空间,
同隐匿的灵魂,脚步鬼祟。
书架支撑着肥沃的田地,
饕餮的思想,任由吞噬。
眼球不加咀嚼的收纳和焚化,
渗入骨骼与经络的虚无
化学凝结。
柔韧的力量冲撞于血液,
经由血管,轻轻捏紧。
支撑起一次由低而高的飞翔,
破坏掉平衡,转而游戏着
俯冲入梦。惊动
波德莱尔的心,发出忧吟,
惊动里尔克的幻想
捕捉神奇的诗音,
惊动博尔赫斯的昏惑
眼睛。
含情默默地投掷冰冷。
她一转头,两朵蓝色的幽焰
抛出媚眼,烟花散落了
瞬息之美。
腐朽的词汇,经由一个个
个体的生命,继续腐朽,
惊呆于死亡的坠落之中。
这世界没什么可言的永恒,
包括短暂的真理,
溪流涌动。
书籍排列着欲望和幻想,
是整个人类的欲望
人类的幻想,一个物种的一次
一生。词语倾诉着
存在的理由,给黑暗聆听,
给将来聆听,飘荡在空气里
乌云凝聚,
被一声“喵呜!”的叫声
击落无遗。一切纷纷地
落回了灰尘。


一只苍蝇

一只苍蝇
一只黑色的苍蝇
四壁苍白的房间里,一只闲逛的
黑色苍蝇
它落在黄色的床单上
它落在你呕吐的酒渍上
它落在了,你疯狂吞下的
正午的时光
全部平静的酒液,在瓶子里
黄色,白色,红色,酒液燃烧的混合色
在你的身体里
是全部燃烧的,你的思想
放纵与厌恶
我能够理解一些细节
只是一些,也许只是一点点
我理解那只苍蝇的
一点点焦虑,不是痛苦
只是孤独的焦虑
它落在哪儿,落在我不能理解的
你思想的痕迹上
它梳理着翅膀
它歇斯底里的摆弄开大腿
它把翅膀,折过去
我觉得,它的灵魂渗进我大脑的缝隙
我觉得,它扩散了
在世界上,到处是我的
污染的影子


顽固的钉子

顽固的钉子
锈死在铜墙铁壁里
呼喊经由喘息
变为沉寂
身体的人粉碎了玻璃的质地
涌出黑色的影子
渗入土地
土地承载了一切事物
卸下时钟的指针
过去的岁月消失虚无
五千年
有什么值得记忆的
组成铜墙铁壁的
锈死的钉子
拒绝无聊交易的游戏
交易致死


刺  猬

看看那家伙,十足的畸形一个
用几千根角质的坚刺,包裹起肉蛋的身体
以守卫内心里,巨大的恐惧
小心翼翼的钻出柴垛草丛,蹒跚入花园
摇摆过小径。遇到任何的过客,都蜷缩起身子
端出一幅小人的姿态,这就是我的手段
“先小人,后君子”,人学着它做,或者就把此引以为
生意的原则,挂在口头,而脑子还是狐狸的
刺猬,是人对它的命名,或许并不为它所使用
它或许还藐视着多变的人,我曾深深地感觉到一只刺猬的
藐视。它无所悟,无所不悟。即使面对着,欲望
燃起的,爱情冲动。雄刺猬已经团团转了
再看那雌的,神情泰然。她若不允许,依然是满身的尖刺
不会放松。交配是需要交流和配合的事情
她坚守生命的原则,他需要执著
楔而不舍。看看那家伙,那家伙,才是我由衷的
佩服的家伙


废纸团

枯竭空壳。抽干了水份
丧失了热情的,植物花朵
没有爱人,情人甚至是客人眷顾的
冰冷尸体。苍白或用惨白形容
这些揉成团团的废纸
抽了筋儿,并且迷失了意志和勇气
的暮死之身

它渴望在寂静的角落被
腐朽的潮湿,呼吸着。和过往的蟑螂
跳蚤,潮虫,和土鳖聊聊
一个生命绝望的开始
之时。没什么预兆,没有意识到
麻醉发生。酒精正浓情地挥发,香烟也
缭绕,云雾燃烧

该有灵魂等待,被唤醒和
发现,钻石一样的词
明亮的星,秘含重金的沉甸甸的
沙砾,密布思想
楼兰怎么会瞬息消失的,没有踪迹
白昼与黑夜的风,吹拂寂寥天穹
没有鹰,也没有一只鸟
飞过去

可是赤裸的白色身体呀
就只被轻轻地触拂
雨还没有洗礼
密密麻麻的思绪,还没有落在上面
爱尚未到达,恨也未曾
开始?到底是为什么
遭遇揉皱和抛弃的命运之轻
比凌辱的巨痛更甚几分


九月的死亡

死,快哉,一件乐事。如果死者能从死中,获得拯救
但是贪恋苦酒。说美酒,沉醉其中
死过去,等于醒过来。醒的好空虚,不乏重力,不乏鸟翼的轻轻一击
听,长长的唏嘘,在嚼舌的月光里,钻出大梦的风
呼呼响动,吹吹这世界的天空,早晨过后的大地,震动了一下
下沉着。没能剥脱出,黎明的流云


走出绝望的一刻

我清晰着自己,进入了绝望的一刻
身体里沸腾着,春秋战国。一颗寡不敌众的
心,或者是依托,已倾斜入疲敝的城垣
日落暗淡。肢体伸缩无力,包括喘息也变得
急促和不得安息。我看到生命的野草
放浪形骸,于荒野的狂风,无所适从
燕国,赵国,齐国,接连在强秦的箭弩和铁蹄下
纷纷凋落。这一刻也曾经履历回映,人将近
颓废并迎接暮钟。那些轻轻倒下的树
充满了无言的重重沉痛。表面的谈笑风生
隐藏了深深伤口和病变怒吼。另一个人不能够
理解,也无权评议,灵魂存在与否死者可能
清晰,而活着的人只能够保持视线的短浅
或者如夜行猫,绝望于强烈光线。人生都为求胜
胜者王侯,败者不留。归隐,其实是一条
难以寻觅的小路。尤其在这个经济时代
一些宅院的高墙,金碧辉煌,被赛珍珠在
《大地》的小说里写的清醒,冰冷无情
而另一些危房的残墙,破败漏风。我此刻的身体
清晰的感受着一场大雨。在食尽人肉
烧尽人骨之后,将军抉择,在短见与弃城
间,须臾弥留,要进行绞痛的斗争,还是要选择
破釜沉舟和致于死地而后生。每当走到这两招
绝棋,我总是会想到项羽和田单攻狄
人活着要有项羽的一腔豪气,要做田单身先士卒
要敲锅擂鼓,要会当水击三千里,要学会
这样做。惟独这样做,才能走出绝望的一刻。我开始
想着自己是田单,是项羽。我开始忘记了自己
并清晰着田单和项羽,舞动霍霍旌旗
维庸 at 2008-1-28 10:03:45
一首诗的命名

这些支离破碎的生物骨骼,散布
在海底和沙滩之上。对映着夜空的茂密
繁星,白天里反射出点点晶莹
并不为取悦谁的眼睛。它们颜色各异
形状不一,都生有海浪的层层纹理
海边的游客,从老人到孩子,都习惯弯下腰
将它们拾起。阅读这些海螺和贝壳
统一的族名,呈现出完美不同
肌理不同。对比又对比,精心的挑拣
收藏起一个一枚一捧一盒,摆放于书桌或
垂置于灯影。死亡被实证,不会失踪
并且死亡的骨骼,拥有了各自名声
鹦鹉螺,玉螺,珍珠贝,七角贝……


安魂引

为了活着忙了这许多年之后,坐在
午后阳光的寂静里,折叠这些书页的影子
乱糟糟的心情,生长在死了的作者
和继续活着的后来人(一群嗜好
相同的言辞信徒,包括我)。在一个界定了的
圈子里,游戏。苦此不疲,表面上看上去
乐此不疲,或者麻木已经如一群蝼蚁
那天我读着,蝼蚁尚且贪恋香色的
词句,还赞许倒拖花瓣上东墙的智性
散发光芒,而此时在暖洋洋的太阳光下
进入到又一层反思之时,一切不过是游戏文字
之后,创造了什么值得。现在说
我唯一的幻想,是自己凌驾于自己之上
有些人做到了。他们说什么话,记在心里
不慌不忙,不写字,不只是心里洗掉了沉重的
泥泞,身体也减肥的很轻很轻。他们
能从容的飞行,或者已进入从容飞行的假象
虚幻有感召的力量,示众人上瘾
麻木不仁。宗教收留了迷失之心和恐惧
之心。其实,有什么不在迷途之中
说迷途是月亮水中的倒影,根本虚幻但存在
存在,于思想漫天的流星划落下来


哀  歌

内心里一点点绝望,并不能致我死地
但使我神伤。正如一点点罂粟之毒,抚慰
心灵的阵痛,刺我苏醒。从一个噩梦,进入现实
生活场景,并不甜美,也没有安慰

深秋,树叶凋零在凄冷的风中。穿过
这用滥的句子。泥土正以无声之口,吞噬一切
生命。他以为世上的孩子,过足了戏耍之瘾
该回家了,该回到母亲的怀里,安然入睡

而孩子还没有玩够,他们哭哭啼啼又
尖声叫喊。为着一个倾斜的木偶,或一张
撕碎的纸片。愤懑不满地撩开被子
以心灵,消极抗议,折磨疲倦的身体

哭声入梦常有噩梦,这正是皱纹堆垒的老人的
愁容。健忘的头脑在冥想,身体颤微微地
走过街道,脸上脱落着岁月的容貌
枯树一般的静默,等着熊熊烈火


一根稻草
---- 致弟弟

一支芦苇的生命形式不同于
一根稻草,汲取力量的光合作用与芦苇
相同,还有生命存在于风中
清唱的歌声

帕斯卡尔及人是一支会思想的芦苇说灵魂存在的
尊严。达摩带着心背着经文渡过了
荡漾的江心,传说他借着一苇的力量
进入到异乡

寻觅扇门的道路秘密狭窄并且
幽深,会经常碰见巨石、大树和丛生的荆棘阻路
而闪光在一根芦苇,在稻草里
在穿过草茎的明亮中


转 折

咀嚼怨气的骨头
吐出叹息的十二年
我过去的岁月
纠缠于黑色枯枝的青藤手臂
举过头顶的叶蔓
淹没了花朵
心乱如麻,又算得了什么
农民习惯了重头再来
在春天,翻开泥土
播下种子
我在锯断庞杂的枯枝
清理蓬乱的叶蔓
三月漫山遍野的桃花盛开
九月疯狂的石榴结果
十二月火红的腊梅
炫舞,在雪中


凝固印象

他挡住道路
一条上山的秘密小路
他以赖疤身体趴于湿地的形象
钻入眼睛
植入内心,挡住我的前进
脚步折回来
我下山
不可散去的淤气
凝集,在我的左臂下
鸡蛋大的疙瘩
医生含糊的诊断
淋巴结炎
用七天外敷的黑色药物
消除,消除
一只记忆里凝固的
蟾蜍


卜  算

她全神贯注地进入每一张纸牌
像周文王进入投掷在木桌上的三枚铜板
列车晃了晃
木桌上的酒水洒出了几滴
头脑里数字和词语风暴着宇宙
要潜入另一个生命看个究竟。她显然在思索
内心判断和选择,加入
晃动的列车。酒已被同伴一饮而进
空空的铁罐,丢入了垃圾桶
参与了,一个生命的一次运程


木鱼石

瓦罐和水流间的一块石头
孤独之心的选择,敲击有声
瓦罐空虚的身体粉碎进空虚
水流也一去不返
生命以手指轻扣头颅发出了空空
过去继续着过去的回声


错  爱

如履薄冰的生活,折磨双脚
更蹂躏一颗心。柔软变得必然坚硬
冰冷的面孔,焚化微笑的回声
其实他渴望找回自己,敏感于孩子的
表情和遭遇挫折的脆弱。但还是要
孩子,坚强起来。怂恿和鼓励
不惜以怒气拍打,燃烧的手掌,灼伤
在自己的身上,在心上
坚强中唯存的稚嫩,暴雨后幸存的花朵
是生活,是生活的爱,爱是疼痛的
当扭曲狰狞的力量,弯曲了一根脊梁
叹息里,他毫不留情地继续弯曲
下一根。长期的疼痛结果成痛苦的种子
过错,在基因里秘密的播种着


人心地狱

了解一个人是艰难的
有时你甚至迷失自己
内心的折磨是一把锉刀和另一把锉刀
相锉,在互为的伤害里
头颅变成为
利斧,习惯了昂头迅速的砍下去
木头更是脆弱,它纷纷碎裂,作为同质性的斧柄
进入寂静,沉痛无声


自然法则

规矩在人首蛇身的女神手中
高举着。天地间
万物,要这样,不许那样
文字为之著述
隐的法在心里,显法制叛逆者死地
叛逆容不下死者的委屈
泪水成为补给
但是,就这样了
螳螂吞下了伴侣,被默许
大的鬣狗咬死小的
被默许。倮虫
进化成人,以万物为食被默许
万物不可以食人,伤人者当被绞杀
人更以修成之神凌驾于自己的芸芸肉身之上
规矩在人首蛇身的女神手中
高举着。天地间
万物,要这样,不许那样
就这样了


一只带帽子的狗

一只带帽子的狗,叫黑
穿着花衣服,在花坛草坪里
和一个孩子,嬉闹,打滚
一个喊声从甬道笔直的远方刺
过来,“嘿,谁家的孩子”
黑快速跑开了,孩子笨拙的眼神
看着,走来的陌生人


三十五

在过五年,我就要跨入不惑年的
门槛。奇怪,最近象蝴蝶脱蛹一样
我感到朦胧的自己,看清过去
一个陌生的人,并不为自己钟情
满意。蝴蝶挣扎在虫蛹里,我感到了
黑暗和束缚,以及丧失形象的面孔
混沌模糊,但是有一点肯定
一颗心不再抱怨,不再有觊觎的疼痛
忍耐和承受,吮尽了思想的力量
天空与大地平静清凉,可能一切都为着
生长的翅膀。生长中脆弱的翅膀
它在长成后坚韧和顽强。要在大风中
飞舞滑翔,观看这世界的秀丽山川
林溪和草莽,观看轻盈的自己
从一个新的视角,窥见再一次新生


死亡晃动着巨大阴影

死亡晃动着巨大阴影,靠近一个
肉体。年老的生命膨胀起恐惧
孩子一样的任性行事。铁钳手攥紧
冰冷病床。不相信任何人
不松开,与地心引力做最后的抗衡
他遗忘了放纵欲望,藐视死亡的
时光。风吹着花香,溢荡在拥挤病房
岁月闪回起消逝的踪影,母亲
恋人、田野、学堂、树林和小路
似乎有鸟鸣和歌声,回旋于天空
幻想穿透了一个人的幻想,凝固成
陌生的熟悉面孔,相视目光
一张张照片,谢幕于空旷舞台
就要散去了,天下的宴席,散去了
喧嚣浮躁的笑声打趣。深夜
鸟儿飞回了巢穴,屋檐下,树杆中
飞到了星星的背后,躲进了寂静光影
抛落下,孤独、忧伤和冷清


荣取与剥夺

大地和财富,设下重重骗局
密密麻麻的箭弩,和钉子
生锈在泥土里。生活在圈套中的野兽
渴望着神的宠幸。神,被无形中
利用,扭曲着欲望的撕裂回声
潜入黑暗,惟独潜入内心的眼睛
能够看清,一点点光亮激发出永恒光芒
芸芸蓟草一样,枯荣更替于四季
阳光。失落和瞬生的痛苦
为死亡恐惧,进入到默无声息
意义进入到绝望,低迷
思想成就了人,人用思想毁灭了自己
肉身的梦想和荣光,野兽仍穴居人的心房
潜入黑暗,寂静深埋着怒吼回声
要清洗过耳朵,能清晰窥听
一起一伏地心跳,回应
全部都是,为了私的利益和轻的虚名
越过爱情的危险道路,太多人走
过去,没有回眸一眼,发现
文字记载和篡改的生活本身,历史并非是
真实历史,土地和财富讹传着
敬畏神信,人已经遗忘了人只不过
是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树林


执迷

烟灰弹落人生黯淡岁月
树藤生长的疮疤,疲惫着面孔
望天空,夜暗昼明
星群和石头以类似的本质,分歧于
宇宙方位。双脚扎根在土地上
丧失了翅膀。梦想着飞翔
的,不只有人。这一天
我相信了神,并且从怀疑的恐惧里
窥听到水声湍急,也许是喘息
也许是哭泣,也许
与一棵几经生死的榕树对坐
静默,枯荣于参悟中静止了风鸣
烟灰回归到泥土,如同幻梦
前生后世消散于无常间


我正在研究秘密的反核武器

我正在研究秘密的反核武器,对抗
人群的争吵、病毒、战争,世界的现在和
世界的未来问题。我渴望生活
不发生震动,在现在,也在将来
我希望改善现在,也改善将来
健康的心态、网络、自然的环境,存在和思想
上帝、孔子、佛、天主,都渴望改善的
是向前,人能够从容于某时某地
欲望的火焰温暖,不烫伤(尽管可能不可能)
核不引爆,或在恐吓与怂恿的引爆
之旅。我坚定词语存在意义(尽管它总是
显出来苍白无力)。通过渺小的
自己,我研究秘密的发核武器。希望我只是
瞎操心,但愿我只是瞎操心。出于一点点
恐惧,人群里遥远且增长的恐惧,我
接受一切嘲笑,并认定人性本善
一梦 at 2008-1-29 10:13:51
这么多呀。要慢慢看。:))
维庸 at 2008-2-15 16:30:29
多产的一年,再提提。
罗逢春 at 2008-2-19 20:10:34
椿树之死

既然作了寄居虫子,还做的那么过份
在椿树的杆上吃、喝、嫖、赌,洞打的伤心至深
完蛋了。椿树死在了一场雨里
贫血的叶子还在哭泣。你们口口声声的叫她
母亲,匆匆送丧,嘤嘤哭泣。椿象
臭蛾子,臭大姐,脱了父姓的名声,生存的世界已毁灭
这才是你们伤心的真正缘由。椿树的糟杆,变成为
坟墓。一切都葬送,包括爱情的种

扣得很紧,但是不是太紧了
比较喜欢弯刀
维庸 at 2008-2-20 21:25:41
想展现一个很凝固的死亡的坟墓状态,紧可能更说明凝固。
感谢阅读。
维庸 at 2008-8-27 07:56:51
一个人监守自己是如此艰难,偏离自己却只需瞬间.
张伟良 at 2009-6-11 19:44:11
这些特快列车,包容万象。提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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