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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是诗人的通行证(转载)

C区小Y 发表于: 2007-12-25 22:54 来源: 今天

转载一篇文章,作者阿乙


          我接触诗句本身并不多,但却会得到很多关于诗这个体裁的评价。很多人团聚在酒桌上,放肆地谈诗,就如谈论一个婊子,充满了“谁都能上”的鄙夷。但我认为,问题的关键还在于“谁都想上”。“想上”的匹夫式冲动比“能上”的自以为是更可怕,更容易毁掉诗本身存在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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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上”证明了诗并不卑贱,相反大有利用价值。苏珊·桑塔格云诗是飞行器,而散文是步兵;诗是大企业,而散文是小企业。这两个比喻将诗送上文学塔尖,将诗人送入精英行列。这塔尖、精英的光环,以及诗本身几句十几句的简单构造,使很多人、团体和主题窃喜,自以为走上了通天捷径。而这种“写诗平等”是对资格的一种歧视,它使整个社会丧失了对自己汉语能力的羞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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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语在上世纪的一大悲剧便是扫平 “识字”和“写诗”之间的界限,变成了比嗓门大的口号,今日,在“全民写诗”的毛躁缓解后,汉语却仍然在辛苦地埋单。北岛出手写《时间的玫瑰》,出手将别人翻译过的国外名诗重新翻译,居心是想建立一种“良性的批评机制”。但在我看来,其隐藏目的是在论证一个资格问题——不是每个会汉语的人都会写诗,不是每个会英语的人都会译诗——但是现在有很多的翻译者仍然乐于强行押韵,以为掌握了与作者通灵的密码。而这些译者所翻译出来的作品,却无法让读者明白诗人的本意。而因传统被割裂转而焦急吸取国外营养的好学者,很可能就会错误地将致敬送给译者,而不是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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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兰·托马斯的一首诗,四个译者翻译出三个名字,看起来又像是四个托马斯写的诗。北岛贡献了自己的翻译结果,头两句是“通过绿色导火索催开花朵的力量/催开我绿色年华”,在其他三个文本里,分别是“通过绿色导火索催动花朵的力/催动我绿色的岁月”、“穿过绿色茎管催动花朵的力/催动我绿色的年华”、“通过绿色的茎管催动花朵的力/也催动我绿色的年华”。这四句看起来没有区别,但个别字眼的异同足以证明何为诗,何为非诗。作为一个既是评判者又是被评判者的作者,北岛采用的是平缓的商榷式文体。但是字里行间还是掩藏不住对别人重大失误的不满。而作为欣赏者的我,也恰只认同北岛的那两句具有连续性的摧毁性力量:催开,又一次催开。这是一种被字句推动向前的力量,仿若双腿已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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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北岛这些文章涉及到对他人能力的否定,相关译者已经作出反驳,这使该书的出炉有了“资格大战”的意思。 但是我更愿意认为,这里面潜藏着使命的意味。这种使命拒绝诗歌去作牺牲,作祭品,作饰物,作油漆。这使命就是传唱真实的、本原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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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要让人恢复仰视的姿态,在仰视中感受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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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影淡月 at 2017-6-11 11:52:01
诗是诗人的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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