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当你们走到墓前
我结束沉思,四月的眉梢
荒草迷离
看不见你们鬓白的模样
只能读心
你们无声的轻唤
喃喃自语,甚至称我为父
让我赢得了,身后之名
2014-07-02
谁都知道
谁都知道,她至轻至柔的声线
从每家音箱的纸膜伸出 痛过的
都甘愿将两颗浅浅的泪珠
任她的银针 一一穿走
有谁知道,是否她深爱的男人
说过这样一句: 蔡琴*
“过去的十年我从未有幸福”
如果是 那就容易理解
我所不能懂的,是长络腮胡的朋友
他的诗歌为何也如此这般化繁入简
莫非他深爱过的女人
也说过那样的一句?
“过去的十年我从未有快乐”
如果是,那就容易理解
滚烫的铁水 是怎样如他绝望而从容的微笑
将诗井下 沉重的月光
一次次 瞬间蒸发
*注:蔡琴,台湾著名女歌手
2014-04-08
黑洞 二
我就是一个黑洞~ 吸
吸, 吸, 漩涡一般自私而贪心
吞进一切光明,正反能量
几万万亿颗恒星 不过餐前冷盘
我知道 会有一天
被自己巨大的负荷压垮,坍塌
我渴望你 渴望生命的挤压
渴望星际航行前 最后一次的爆发
宛如腹内黑色的苦胆
藏着不为人知的等待与洪荒
又像此刻松开双手,向黑夜挥舞
独吞天地间,自私而无告的坦荡
2014-01-28
一起过节
我找的是蔡琴 ,一个
用眼神歌唱的女人。清雾幽泉
让悬崖下的肉身 对瀑布的喧哗
轻佻一句:“楼上的,给我一个吻”
每逢年节,给天拜年,给地拜年
给香烛里安住的双亲拜年
给一个消瘦背影拜年 让愧疚就此
一揖到底 真忏悔即往事坏空无所挽回
地球的生灵中,做人是最长寿且多事的
只有人类 眼腺多余的流泪多余的抽泣
居然还发明语言,还要文字。
是谁在喊:楼下的,给我一个吻
我跟你没有过节 让我们一起过节
2014-01-27
如归
----悼念湖州诗人陈阿锄
你我都晓得,是个人总要死去
像一根,慢慢燃烧的香烟
可你在烧到一半时就急于掐灭
顽童一般,出门躲起
从脚下千尺的淤泥得知
离开五毒俱全的东土
并非就是不幸,如果你真的转世
另一朵格桑花,会在雨崩的季节
在雪山的坳口接你
那么多年,救你的不是药片
是你犁地翻出的诗行片语
是土腥味新鲜的纯粹,是想象中
永在的女人和爱情
阿锄,下辈子别爱诗了
写诗皆苦呵。不如就做一只野鹰吧
或者在你出生的太湖,在它的深处
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小白鱼
2014-02-17
《从未改变》
几十年没有抬头观天
我翻找的全在土里或者地面
直到梦醒时,偶然仰望
凉风吹动莫名的凝咽 。月亮呵
还像我洁白崭新的童年,你
从未改变
2014-07-18
周末正午
最喜欢这样的周末正午
我在阳台看书,山岭
几团白云在看我 祂们
缓慢地路过山下的芒种时节
户外空调的呼吸也急
女儿的房门紧闭
我喜欢她正午了还睡得昏天黑地
毕竟,池子里的小鱼
也是这样,漫无目的地瞎逛
自自然然地活着
毕竟,除了自自然然地活着
为父不知道,生命还应该怎样度过
2015-06-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