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
当我醒来,看到阳光爬上窗子
照亮散落枕边的书页,梦便碎了
纸上的文字依旧安静,仿佛昨夜
它们并未躁动不安,自乱阵脚
日常的功课,再次闭上眼睛
让故事回到最初,让莫名的忧伤再长一点
中年况味,习惯了早点铺子里的油腻
记忆的虚无,习惯了在一本书里搭建房屋
收拾起旧日的车票和地图,忘记远方
细细打量阳台上的花草,让时光慢下来
当我醒来,继续融入熟悉的街道和人群
我知道,那不是开始,而是告别
2015-8-26夜
暗夜
其实,月亮当空,天空如洗
温度适宜,初秋的好天气
一个人值班,看微信,看电视
看到愤怒的民族对历史的遗忘
一场爆炸刚过,一场惊梦未醒
舞台上已满是歌舞笙箫
还在继续,惨烈的硝烟成为修辞
死亡成为背景,英雄遍地
背叛只是少数人的事情,流血
罪人的,义人的,大多没留下名字
午夜已过,我看到自己怯懦的灵魂
隐在词语深处,为自己加冕
2015-8-27
孩子的天空
这些天,要上小学的儿子又迷上了隋唐英雄传
他一遍一遍地问,李元霸和秦琼谁更厉害
裴元庆能不能打过熊阔海
他缠着我去书店买书
用他的玩具士兵摆开隋唐大阵
一上午他乐此不疲
一下午他念念不忘
他一遍一遍地问
程咬金为什么不属于十八条好汉
关于历史,我能对他说些什么
孩子的世界里,朝代更迭不是大事
他只关心谁是英雄,谁能打过谁
正如之前,他曾迷过的《三国》和《水浒》
《西游记》里的悟空和佛祖
简单的伦理,他只相信力量
还不习惯风云变幻,儿女情长
2015/8/21
九月
我只是猜想,时间的终点究竟在哪里
一些人走向历史,一些人从历史回来
他们是否交谈过,或者只是擦肩而过
那些虚度的光阴,生死之间的暗夜
荣耀与耻辱,空旷的广场
不过是一个人的恐惧与虚无
审判迟迟未到,在黑暗中哭泣的人们
会在黎明时分擦净泪水,然后
挣扎着融入粘稠的人群
还在继续,怀疑与愤怒
怯懦与苟且,在一张纸上一起丈量
人性的暗道有多么漫长
只是,那些短命的叛逆者,那些暴死街头的人
已无法进入证人的行列,我已经听见
大地再次丰收,秋风刮过田野
2015-9-2夜
无名英雄
我要说的英雄,不是纸上的名字
不是舞台上的影子
我要说的英雄,有鲜活的肉体
和脆弱的伤口
那些泥土里生长的人们
大战过后,他们的头
不会高昂如雄鸡
而是深深垂下来
为身边死去的兄弟们
为脚下饱受凌辱的大地
然后,守着人类的罪恶和荣光
沉默如铁
最后,他们默默地死去
像草一样
绿遍春天的田野
2015/9/3夜
异乡人
异乡人,我们都有两种语言
官话用于生存
方言用于做梦
直到我们死去
它们都不会和解
它们撕扯着
走向最终的破碎
和我们的肉体一样
只留下腐烂的形骸
没有故乡
2015/9/4凌晨
最新评论
查看全部评论……(共1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