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代伊丽莎白•巴莱特致白朗宁
对不起，我不能像我所承诺的那样
事实上我不爱咖啡也不爱清晨
怕见浅绿的树叶，露珠，远方的大海
那些折射光线
并被光线所放大和穿透的东西
我也不喜欢玫瑰，它开的那么好
那么美
我不愿和过路的人说
我心里装满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他们永远不知道
为什么我怀揣整个夜晚
在地球的黑暗角落里
在无尽无尽无尽的星系中
所有的星星缓慢转动
转动。从转动到转动
有时候会有流星
对不起，我曾说
它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多么美
致星辰
当万籁俱寂，雪止息
所有的道路都被掩埋
所有的屋顶都被覆盖
在厚厚的积雪之下
低低的天空之下
无星辰 无日月 无风声
无白昼 无人迹 无生息
无昨天无今日
无远古也没有未来
在低低的天空之下
在厚厚的积雪之下
我要你记得
我的伟大：血管里的河流，红色，温暖
我要你记得
我的渺小：我爱你
我记得你的光芒
记得午夜暮蓝的天空上
隐忍，稍纵即逝的光
那会有风，有河流，有星辰
树梢微微晃动。挤挤挨挨的枝桠
梦呓般的鸟鸣
从远处升腾起来的雾气
也许是河流里的，也许是我
眼睛里的
那么多的星辰
都不说话
也许光芒就是语言
那么多的星辰啊
看起来都如此相似
却都不是你
它们闪烁，每夜每夜
它们蓝，但却不是孤独的蓝
事实上我很短暂
而你却永恒或漫长
旅人
是归途
或者不是
反正不是家
尽管它有的时候确实
在漂泊时刻
有那么一瞬
教人心中一暖
教人秉着烛火去看它
划亮火柴去看它
群山在苍茫之外还有苍茫
大海之边还是海
路没有尽头
可是我爱你
因为远
我爱你
并请求原谅
那种突然，偶然，和短暂
在石头沉入水底的瞬间
周庄
1
这青石板、青瓦檐
依水而生的茶楼和酒肆
泛黄的河水和渡船
原本是我
和你们的
只是后来
后来我们在画中走散
并约定不再相互记起
2
那时青石小径安静
朱门尚无人声
茶坊里有人百无聊赖
昏昏欲睡
有人手捧诗书
轻声吟诵
微风悄然拂动大红灯笼
渡船依次经过岸边垂柳
对岸阁楼雕窗暗紫
帘拢轻动
3
别来春半
窗户刚刚打开
朱漆就已驳落了
下游的人往下游去
船像落花一样飘走
渐渐远，看不见
折柳送别的人
送到双桥就不要送了吧
今朝杨花似雪飞
“无计留春住，无计随君去”
4
青石路旧了
朱红门旧了
高门槛旧了
玉屏风也旧了
随风摆动的灯笼旧了
木阁楼也旧了
岸上的垂柳和渡着船的河水
相依相生，一起老去
5
我后悔没有早早赶来
在明末，在清初
赶在那么多脚步的惊扰之前
我多想为你下一场雨
为着在千万人之中的蓦然心惊
为着在千万人之后的相遇
为着渐渐浮现的
被雨水冲刷过的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