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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迈纳《比较诗学》札记

发布: 2015-7-03 06:18 | 作者: 陈定家



        (美)迈纳:《比较诗学:文学理论的跨文化研究札记》,王宇根、宋伟杰译,1999年1月版。
        
        迈纳在谈及“文学要素”时认为,诗人和诗是有关诗歌最基本的要素。诗人得以名垂青史,主要依赖其物质性的文本(text),一旦文本消失了,作者创作的作 品(Work)也就没有了依据,所谓的“读者之诗”(readers' poems)也就无以产生。迈纳对文本的理解并不局限于白纸黑字。他说,文本即“某种物质性的符号(physical coding),不管其形式是我们熟悉的白纸黑字,是朗诵和戏剧表演时发出的声波,还是诗人或任何一位记忆力极好的人回忆起来的诗句。有形的文本复制得愈 频繁,产生的变异就愈多。这些变异就符号来说是物质性的,就理解者来说则是认知性的。显然,读者的多样性导致理解和接受的多样性。尽管也许每个人都明白自 己是在读福克纳的作品而不是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但我们可以预言大家所得到的理解是有差别的,虽然我们并不能预言差别究竟是什么。” 21
        为此,迈纳对诗人创作的作品(work)和读者理解的诗(poem)进行了区分,诗人(Poet)、作品(Work)、文末(Text)、诗 (Poem)、读者(Reader);按照迈纳的说法,这个模式的两端都是人。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区分出“被理解的东西”以及居于文本中心的“理解的方 式”。
        这里的“诗人”指的是作者这个角色,不论是用韵文写作还是用散文写作;“读者”则是指接受和再创造者的角色,不论是以听的方式进行还是以读的方式进行。迈 纳同时指出,“作品”与“诗”的区分并非任何时候都是必不可少的。“文本可能被贴附上不同的意义却不至于增加或减少风靡一时的所谓‘文本性’ (textuality ),除了作为物质性符号外,文本还可能被当作相对于夹注、脚注、索引以及附录而言的‘作品主体’。在同一个版本中,文本是与评注相对而言的,要么就是指从 整体中特别抽出的某个部分;例如,就‘布道者的文本’这个意义而言,就好比是从《圣经新约》的《哥林多后书》中抽取的某个部分一样。所有这些意义都是就物 质的意义而言的,没有哪一项意义是远离于物质的层面之外。我不想奢谈诸如‘互文性’这样时髦的词,因此对于互文性我无须去定义,但是我并非不能对它作出解 释,如果我能确定意义的确是通过其他方式表达出来的话。”22
        ……
        显然,这五种要素是必不可少的,但光这五种还不足以解决问题。因为诗人(任何作者)、读者(或者听众、受众)和文本都存在于我们所假定的“世界”之中,不 管这个假定的世界是多么难以理喻,多么虚幻。这个世界牵涉到时空(我们这里指的是文化上的时空),时空会因诗人和读者而变。变化也许很小,如当庞德阅读艾 略特的作品时;也许很大,如当今英语世界的读者阅读梵语史诗的时候。“世界”还牵涉到许多其他文化因素,比如作为文学独特媒介手段的语言。对于诗人和读者 来说(虽然通常是在不同的基础上),语言历时和共时两方面的特性都会卷入其中。
        迈纳还特别强调了语言与文本的连贯性问题。他援引了汉斯-格奥尔格·伽达默尔的话说:“语言不仅仅只是人类在这个世界上所占有的财富之一。事实上,正是在 它的基础上,人类才拥有了整个世界。”并宣称伽达默尔这个关于人们依赖语言才拥有世界的论断应该被读者普遍接受。不仅如此,迈纳还在这句话所暗示的意思的 基础上再向前迈进一步:语言不可避免地是指涉性的(referential)、论断性的(predicative),之所以是论断性的是因为它涉及真假价 值判断。(一些特有的标记或成规使我们明白,小说是暗示性的,是一种很特别的、不那么具有确定性的判断形式)。指涉和判断是否起作用是另一回事。怀疑论者 声称,世界的存在是无法证明的,对于这一论点我们基本上无须理睬。怀疑论者的行动、他们的日常行为本身就已经为世界的存在提供了雄辩的证明。不过只有当我 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当我们能够用语言通过自己阅读或与别人交谈的方式得到有关世界的基本知识时,我们才有可能认识这个世界。因此世界存在与否这个问题在 某种意义上说仍然悬而未决。不过,我们的所作所为以及我们对于语言的使用一直都在假定着,认为世界存在比认为它不存在更为有用。23-24
        迈纳通过确认五种要素(诗人……读者)、世界(在其文化情境中)和文学生产(只涉及某些形式)而开始了关于诗学到底是什么这个间题的讨论。我们姑且让这一 模式代表进行文学讨论所必需的所有术语和假说,因为没有任何一种诗学可以包容一切。包容一切的诗学体系的设计者必须通晓世界上—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所 有文学体系中所有的术语和假说。既然已知的不同类型的诗学体系之间实际上矛盾重重,那么只有神仙才可能做到这一点。每种诗学体系不可避免地都只是局部的、 不完整的,因为可供利用的材料受到了限制。就此而言,我们对五种要家、对世界、对文学生产某些特征的选择和强调,是以牺牲多数而唯独挑选其中一个(或更可 能是一小部分)关键性的东西为代价的。再次强调的是,任何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的解释都是错误的。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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