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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故事(系列)

发布: 2014-10-31 14:54 | 作者: 戴玉祥



        张小娥
        张小娥在办公桌上放一个花盆,花盆里栽一棵白菜。趴对面的李小花觉得好笑,就对张小娥说,小娥,恁么好的花盆,栽一棵白菜,可惜了。张小娥看眼李小花,笑笑,没做声。
        张小娥阅了几本作业,就去上课了。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等张小娥下课回来,办公室已空无一人。张小娥给花盆里的白菜浇了点水,再用湿毛巾将白菜的叶子抹了遍,这才离开。
        下午张小娥进办公室,发现花盆里的白菜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棵墨兰。张小娥脸色瞬间就变了。张小娥喊,谁把我的白菜拔走了?办公室里来的人还不多,听张小娥这么一喊,一个个都说,不知道啊。张小娥见没有人承认,“哇”声哭起来,边哭边拔了那棵墨兰。这时候,李小花走进来,见张小娥拔了那棵墨兰,便指着她说,你这人还知道好歹吗,好心给换上的墨兰,怎么给拔了?张小娥听说了,扑过来揪着李小花的头发,喊,还我白菜还我白菜……之后,俩人便扭打起来。办公室的人过来拉开她们。张小娥听说那棵白菜被李小花扔外面垃圾桶里了,就跑出去,找回那棵白菜,流着泪,给栽上了。
        看着张小娥的样子,办公室的人,都觉得她怪怪的。尤其是李小花,简直懵了。
        办公室十几个人,就张小娥李小花女性,其余全是近二年应聘过来的大学生。李小花名花有主了,大家都知道。至于张小娥,还没有听说……
        第二天,张小娥走进办公室,发现里面的办公桌,除李小花的外,都摆放着模样相同的花盆,花盆里,也都栽着一棵白菜。张小娥看着那些白菜,慢慢坐下来。坐会儿,又站起来,用湿毛巾抹白菜的叶子。那些男教师见了,也跟着行动起来。整个办公室,除了李小花,都在用湿毛巾抹白菜的叶子。
        校长到办公室来,碰上这一幕,觉得这些年轻的教师,在办公室里,不好好办公,脸色立时就阴了。校长说,花盆里不栽花,栽一棵白菜干什么?还说,拔了拔了,都给我拔了?
        张小娥看见那一棵棵白菜被拔掉了,眼泪就出来了。
        校长环视,见张小娥没有拔,说,张小娥老师,拔掉?
        张小娥没动。
        拔掉?校长走过来,想亲自动手。吴小松蹿过来,攥住校长的手,说,校长,留着吧?还说,校长,不就是一棵白菜吗?校长看看吴小松,又看看吴小松的办公桌,见吴小松办公桌花盆里的白菜也没拔,气可就不打一处来了。
        校长凶:你的,怎么没拔?
        还凶:不拔掉,就不要上课了?
        说后,校长气哼哼地走了。
        这天晚上,吴小松来到张小娥家。见到张小娥,吴小松说,没见过这样的校长,连一棵白菜也不能容下,在这样的人手下工作,还有什么意思?说后,吴小松长长地叹了声气。张小娥说,你打算离开?吴小松说,离开。张小娥说,我也这样想的,可我离不开孩子们,怎么办呀?吴小松说,我岂止是孩子们,还有……
        还有什么?
        你……
        吴小松鼓足了勇气。
        张小娥摇摇头,见吴小松一脸失望,便掏出手机,打开彩信,递给吴小松。吴小松看见,那上面,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站在一个岛礁上,手捧花盆,花盆里栽着一棵白菜。
        张小娥告诉吴小松,那个穿军装的年轻人,是她的男朋友,他执勤的那个小岛礁,寸草不生,想吃上一顿蔬菜,像过年一般……
         
        李小花
        下班李小花没有去男友那儿,躲在屋子里,也不开灯,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男友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李小花没接。男友跑过来,摁亮灯,见李小花窝在沙发上泪流满面,心疼地边擦着李小花脸上的泪水边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李小花“哇”声哭响了,边哭边说,张小娥她不知好歹?接着,李小花就讲了下午在办公室与张小娥打架的事。男友听了觉得不可思议,劝李小花,不要与这种人计较。李小花想想也是,与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有什么可计较的呢?这样想着,李小花心情便好了起来。
        李小花跟着男友欢欢喜喜地走了。
        第二天,李小花哼着歌走进办公室,看见办公室的桌子上都摆放着模样相同的花盆,花盆里,都栽着一棵白菜。李小花的心情即刻坏了起来。这些人,明摆着是帮着张小娥欺负人吗?李小花拿起教案去了教室。直到放学铃响了,李小花也没有回办公室。
        二天后,办公室里有人发现李小花好像是几天都没来上班了,便问张小娥。张小娥这几天心情不好,在班里上课,下课很少回办公室。经人这么一问,才想起这二天好像是没见过李小花。张小娥这么一说,大家便嗅出什么气味来,纷纷议论起来。
        李小花出现了。
        李小花走进来,趴到办公桌上,幽幽哭起来。
        办公室的人全都傻眼了,心想:这李小花,一向活泼开朗,这是怎么了?
        于是,就有人走过来,走到李小花身边,小声劝她。
        李小花还是哭。
        走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后来把李小花的办公桌都围住了,李小花突然止住哭,李小花站起来,说,他不要我,我还不要他呢?
        他是谁呀?有人追问。
        我男友。李小花环视一周,还能是谁?
        你们分手了?有人兴奋。
        分手了。李小花狠劲抹了下脸,说,晚上都去“聚福楼”,我请客。
        好啊。众人齐呼,欢迎李小花回归单身队伍……
        聚福楼“玫瑰厅”,李小花已有些醉意了,可她还是端起酒杯,来到张小娥面前。其时,张小娥也醉意浓浓的,见李小花端着酒杯竖在面前,说,小花,知道你还在生气,你不知道啊,我那男友,他执勤的那个小岛礁,寸草不生,想吃上一顿蔬菜,很难很难呐。李小花听了,故意提高了声音:原来,你有男友了啊?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李小花的话,只是不明白,李小花干嘛要这么大声音。
        李小花说后,咕嘟把酒喝了。看着张小娥把酒也喝了,李小花说,大家尽兴没?众人齐答,尽兴了。李小花说,那我们就不喝酒了,我们去唱歌,好不好?众人齐答,好好。
        翌日上班,李小花走进办公室,发现里面的办公桌,除张小娥的外,上面都摆放着模样相同的花盆,花盆里,都栽着一棵墨兰。李小花看着那些墨兰,慢慢坐下来。坐会儿,又站起来,用湿毛巾抹墨兰的叶子。那些男教师见了,也跟着行动起来。整个办公室,除了张小娥,都在用湿毛巾抹墨兰的叶子……
        
        吴小松
        从张小娥家出来,吴小松没有回学校。
        吴小松走在路上,脑海里晃着那封彩信,那上面,那个穿军装的年轻人,站在一个岛礁上,手捧花盆,花盆里栽着一棵白菜。吴小松想不通,张小娥在办公桌上的花盆里,栽一棵白菜,是因为那个年轻人呢,还是另有原因?吴小松这样想着,见不远处有一家酒店,就走了过去。
        吴小松要了二个小菜,还要了一瓶白酒。
        吴小松本来酒量有限,但看着被自己干掉的一瓶白酒,摇摇头,歪歪地晃出酒店。
        一弯钩月挂在天穹。
        吴小松走在钩月下,走着走着,腿灌铅般地沉。吴小松歪倒地上,昏沉沉睡了。张小娥走过来,见吴小松躺在地上,俯身扳起他的头,还说,小松,怎么睡在这儿?见是张小娥,吴小松眼泪珠子就迎出来了。吴小松说,小娥,你怎么来了?张小娥说,这是我家门口,听到响动,就出来了。说后,张小娥拽吴小松起来。吴小松不动。张小娥拽累了,松开,生气地说,你到底起不起来?吴小松神秘地笑笑,说,告诉我,你在办公桌的花盆里栽一棵白菜,到底什么意思?张小娥说,管你屁事?说过后,转身气哼哼地走了。吴小松喊,小娥,别走啊!吴小松这样喊着,就醒了。
        扫视,果真是躺在张小娥的家门口。
        吴小松翻身起来,走了。
        一弯钩月,依旧挂在天穹。
        吴小松晃回校园的时候,远处的鸡鸣声已听得很清很清了。
        吴小松趴在床上,睁大着眼睛等待天明。
        吴小松走进办公室时,办公室还没有人来。看着张小娥办公桌花盆里的那棵白菜,还有自己办公桌花盆里的一棵白菜,相互抛着媚眼,吴小松眼前就晃动着那个小岛礁上,那个年轻人手捧的花盆里的那棵白菜。吴小松想,张小娥办公桌花盆里那棵白菜,抛出的媚眼,也许是丢给小岛礁上花盆里的那棵白菜的吧!吴小松这样思想,心口添堵了,伸手拔掉自己办公桌花盆里的那棵白菜,攥在手里,出了办公室。
        东边的天际红起来,学生们在朝霞下做操。
        吴小松走过操场,见校长办公室的门开着,就走了进去。校长见吴小松进来,手里还攥着一棵白菜,就知道是什么事了。校长说,吴老师,我昨天话说的有些重,晚上开教师会时,向你道歉。吴小松笑笑,说,那倒不用了?还说,我是来向校长你辞职的。校长听了,脸色尴尬起来,说,那我就在学生做操后,当作全校师生的面,给你认错,吴老师,别辞职,好吗?说后,校长拉着吴小松的手,向操场走去。
        校长当作全校师生的面,刚认了错。吴小松那个班的学生,就涌了过来,围着吴小松,齐刷刷跪下了,喊,老师,不要你走……
        吴小松站在中间,正犹豫着,看见张小娥走了过来。
        张小娥说,吴老师,你真忍心走?说后,转身走开了。
        吴小松愣怔片刻,突然大声地喊:同学们,不走了,我不走了——
        吴小松走进办公室,见张小娥正在抹那棵白菜的叶子,便没有做声,轻轻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把手里的那棵白菜栽到花盆里,拿了块湿布,抹起来白菜的叶子。
        其实,吴小松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最新评论

删除 引用 Guest  post at 2014-11-04 19:10:25
三个人物,勾画得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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