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报
似乎是老年人的事情，文字里的加减
世界风云，在茶叶里慢慢沉浮
慈祥的白发和胡须，慈祥的愤怒
公园湖边的龙门阵，不关风月和民生
刀子扎入身体，不流血的疼痛
亲情之外，报纸记录远方的故事
孩子们远离了报纸，父辈的威严
让游戏变得异常暴力，叛逆浮出梦境
偶尔我翻翻报纸，探险与推理的训练
在熟悉的文字里，认识生命的黑暗与温暖
2013-9-21
中秋爬山遇雨
刚下山，雨便下了起来
满山黄绿，满地行人
山坡的寺庙隐在雾中
还未到黄昏，秋味已烈
于是，看孩子嬉戏，与友对饮
想月亮于云中擦洗前朝平仄
醉了一日浮生，一怀故人
2013-9-21夜
老妇人
在菜市场，我又一次看见她
提着篮子追赶行人
像烈士走向刑场
阳光把她的白发照得闪亮
如我母亲一样的老妇人
在不同的地方我看见她
对每一个经过的人祈求——
能说一句“感谢老天”吗？
如遇瘟神，人们落荒而逃
上班，下班，步履匆忙
用挣来的钱买来食物
天经地义的事，我们习惯了抱怨
和信仰无关，老人的祷告
是荒诞的信号还是子孙的罪孽
都无关紧要，中午的时光被拉长
我看到她开始追逐刚刚放学的孩子
是的，“感谢老天”
古老的哲学，于今似乎很远
每人心里都有一部黑账
无处销毁，无处躲藏
2013-9-22
记忆
秋风翻卷，适宜闭门读书的天气
儿时的印象来得暗淡
学校里的功课，危机四伏
一个拼音和标点，便是一场风暴
考试的日子，眼屎里埋着假期
骨头里藏着仿真枪
胃里春秋，大白菜熬豆腐
粗糙的大锅与木柴，少年的纹理
纸张上的河流才是河流
一条小船，载着家乡之外的爱情
羞涩，心跳加速，透明的泪水
丢失的钥匙，能否打开另一扇门？
我看见在雨中奔跑的少年停下脚步
身后，炊烟升起，万家灯火
2013-9-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