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西湖
入夜，风皱了一下
我把早已结束的行程塞进被窝
波澜不惊
相互一词被你我晾在一旁
各玩各的
女人的城府
被我藏得天衣无缝
仅在睡着的眼睑中放入春天的西子
你的西子，我的
杨柳。柳丝，把二月景
弄得自顾呻吟
连行人都写意了起来
纷纷流向梦的长眠
一把花伞
戳破一纸宋词
水波轻柔，江南皱出一点水雾
2013-3-14
◎午睡
时光流淌，绕过满墙的三角梅而
我在入睡。
平静的身体给我希望
它的小时候
用以挨打
像个有用的人。
睁不开眼。雷雨正酝酿血液奔流的方向
我沉睡。你以为那是沉默
2013.4.7
◎阅
聆听我，书页厮磨的耳语
自千年外奔赴而来的
漫漫黄沙
以一丝浮动之尘落在我堪堪承受的掌心
不安的言语的精灵
一次次投向书外的落日
问我何谓幸福？
——当时光卸下我所有的重量
你看见，尘埃覆盖了我
2013.4.8
◎余爱
时日无多。爱的能力已被剥夺
我们就谈论菜价的起伏和胸部的曲线
此起彼伏中
女上男下，还是男上女下
在捉摸不透的地壳运动中
都是死路一条
我们对峙的凌晨四点
菜农一把捞起熟睡中的婴儿
冲往市场
下午四点被惊慌的棍棒驱散
在眼前，在一大一小用以遮雨的塑料袋里
装着废墟
我们在里面失去了声音
震后，还有一波一波的余震
爱后，会不会有一波一波的余爱？
2013.4.27
◎在废墟上重建废墟
无数条道路从一个人的体内
通往另一个人
在废墟上重建废墟
交换身体、泪水、呼吸和死亡
埋掉语言
玫瑰中盛开玫瑰
每一具尸体都将安然入睡于
花精灵的故乡
活下去的人会为玫瑰上色，给孩子以亲吻
雅安
你的未来美好得就像一句国家的承诺
2013.4.27
◎致生日
H，一辈子到此为止。一个人把自己
轻轻放在世间流浪，喂养孤独，像在童话里喂饱一个
未曾结局的句号。无数可能
都在拒绝你的年龄。雪莲花在你身后疾驰
H，你尚未追赶，就已用去三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
你为女神准备的葬礼。你投去的
无数云彩，如今正在黄昏里自焚
你还要端坐在那里。我说你是黑的，好吗？
我这里是黑夜
头顶的乌云，没什么不好
它珍爱自己体内的乌黑，还一次次辗转千里
跳进纳木错的圣湖里洗尽自己
非得一尘不染
非得。在农历三月二十六日的前一天
端坐在牦牛妈妈的身旁
你是白的。我懂，除了眼睛
如果愿意，它可以让“整个世界的乌云为之下雨”
没有吃过生日蛋糕的孩子
像一道闪电
炸开在珠曼沙华遍布的原野上
将独行之美，烙印在我必经的历史之中
整个西藏的雪山、县城、粮食局旅馆、红灯区、雪莲花和我
都在以孤独为你庆生。H，
我们素昧平生。可你的每一日，都在你写下的故事里重生
2013.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