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巴在医院躺了三天，醒来后第一句话是问护士那个漂亮女人被他拉上来没有。傻巴养好伤后，又往矿工影院跑，工作人员见了他都如临大敌，傻巴去买票，售票员不卖给他，傻巴拿着钱往影院里闯，被撵了出来，傻巴回家后睡不着也吃不下饭，小牙双手撑地，一步一挪的过来看他，问他怎么了，傻巴说他想看电影，小牙说：“电影有什么好看的，我小时候几乎天天看，现在不看了，因为电影里面演的那些都是假的。”
傻巴生气了，说：“不假不假，电影里面的都是真的，电影外面的才是假的，电影外面没有女人对我笑，可电影里面有。”小牙很敏感地说：“我从生下来就不会笑，如果会笑我一定会对你笑的。”说完小牙努力冲傻巴笑了笑，傻巴说：“假的假的，你的笑是假的，一点都不好看。”
小牙对着傻巴家的镜子尝试着微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想哭却也哭不出来，她长叹了一声，用双手撑着地一点点地从傻巴家往出挪，傻巴抱起了她，说：“你走的比蚂蚁还慢，我把你抱回家吧。”小牙厉声叫道：“快放下我，你这个流氓，我不用你抱，快放下我！”傻巴忙把小牙放下，退到角落里，局促地看着小牙，鼻涕和眼泪在脸上交织成一坨。
小牙继续用双手撑着地往出挪，每挪一步，她屁股上套的皮球就会和地面发生摩擦，她就会疼痛地咬一咬牙，等挪到傻巴家门口，她转回头对傻巴说：“明天我就可以坐在轮椅车上了，你来找我吧，咱们一起去看电影。”傻巴傻呵呵地乐着，口水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
小牙换上崭新的裤子，坐在轮椅车上，屁股上还套着那个皮球，傻巴推着她去了矿工影院。在影院门口，检票员把他们拦住了，小牙说：“我找我姥爷。”检票员问：“你姥爷是谁啊？”小牙说：“我姥爷是严麻子。”检票员笑了，说：“严经理真的是你姥爷吗？”小牙说那当然，检票员说：“那你怎么可以叫他严麻子呢？”小牙说：“他就叫严麻子呀，全矿上的人都知道他叫严麻子，从小我就这么叫他。”检票员板起了脸，说：“你这孩子太没礼貌了，对长辈一点也不懂得尊重。”小牙说：“你快放我进去吧，我真的是严麻子的外孙女。”检票员说：“不行，我从来没听说过严经理有你这么个外孙女。”小牙就嚷嚷起来：“严麻子，严麻子，你快出来，你的外孙女小牙看你来了……”
喊了几声，严麻子从影院的侧门走了出来，大夏天的右手上戴着副白手套，脸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麻子，矿上的人都知道，严麻子在一次爆破中受了重伤，右手烧焦成了摆设，脸被炸成了麻脸，险些丧命，出事当天严麻子的女儿生下了小牙，小牙出生后两条腿是畸形的，屁股溃烂着，浑身都是臭味。满月后，医生确定小牙得了一种怪病，活不过十岁，小牙父亲当时就想把小牙扔掉，但严麻子不让，他刚出院老婆就和他离了婚，精神非常脆弱，看见小牙这副样子顿生怜悯之心，小牙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严麻子，严麻子非但不恼还很高兴，冥冥之中他觉得他的生命已经和小牙连在了一起，只要看见小牙他的生命就有了意义。
严麻子告诉检票员，任何时候小牙来看电影都要放她进去，可小牙告诉检票员，她要把姥爷给她的这项特权赋予傻巴，以后任何时候看见傻巴就当是看见了她，不要阻拦傻巴。从此傻巴天天去矿工影院看电影，从早上看到晚上，还带着水壶和干粮，困了躺倒就睡，醒了继续看，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傻巴还带了枕头来，有人看见他经常把枕头夹在腿间，嘴里发出“嗬嗬嗬嗬”的声音，就把情况报告给严麻子。
有一天严麻子趁着傻巴上厕所的时候把枕头拿了去，傻巴见没了枕头，像头豹子一样在影院里咆哮，站在放映室的窗口前，将放映室射出的光源堵住，观众们看见幕布上傻巴变了形的脸，嘘声四起，嚷着退票，严麻子只好把枕头还给傻巴，电影得以继续放映，那是矿上第一次放映外国影片，连放了两周，常常爆满，傻巴场场不落，有人认定就是从这场外国影片开始，傻巴才带着枕头来看电影的。
傻巴要回了枕头，兴奋异常，屏幕上女演员穿着束身的长裙，鼓着饱满的胸，傻巴嘴里喊着“吃奶喽，吃奶喽……”骑着枕头在影院的过道跑来跑去，严麻子见状动了怒，叫人把傻巴赶紧撵出去，并嘱咐工作人员今后永远不要让傻巴进来看电影，买了票也不行。
后来可怜的傻巴每天带着枕头在矿工影院门口徘徊，可就是进不去，还屡屡和工作人员发生冲突，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慢慢地傻巴变得比以前更傻了，骑着枕头到处乱跑，小牙瞧在眼里很伤心，就问傻巴为什么要骑枕头，傻巴就说骑枕头就像吃奶一样舒服，小牙问傻巴怎么样才能不骑枕头，傻巴说等娶到老婆以后就不用再骑了。
小牙想了两天一夜决定嫁给傻巴，这年小牙十八岁，已经比医生预言的死期多活了八年，小牙的父母听到这个决定后保持了沉默，他们知道小牙来日无多，严麻子则非常震怒，他无法忍受小牙嫁给傻巴那样的傻子，他向小牙咆哮：“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最爱的人只有你，你干干净净地活了十八年，我要让你干干净净地来，也要让你干干净净地去，我绝不会把你嫁给一个傻子，任他糟蹋……”小牙说：“他是个傻子，但他也是个人……”严麻子根本听不进去这些，他粗暴地带走了小牙，把她锁在矿工影院后面的一间黑屋子里。
小齿去看小牙，他们只能隔着有护栏的铁窗说话，小齿说：“你不该嫁给一个傻子。”小牙说：“他是傻子，但我还不如他，他起码可以用健全的身体帮助别人，而我呢，只能给别人添麻烦。”小齿沉默不语，小牙又说：“如果我不嫁给他就没有人嫁给他，如果他不娶我就没人娶我，我嫁给他实际上是我们彼此成就了对方。”小齿仍旧沉默不语，小牙继续说：“你们任何人都可以帮我，而我除了能帮他谁都帮不上，他是我今生唯一可以帮助的人，我嫁给他证明了我活着的价值，否则我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小齿哭了，他拿石头砸开了门，背着小牙逃回了家。
傻巴知道小牙要嫁给他，把家里所有的枕头全都拆掉了，里面的荞麦洒了一院子，那天下了场大雨，傻巴脱了个精光在平房区四周胡蹦乱跳，嘴里喊着：下雨啦，放炮啦，娶媳妇啦，打洞啦……”他那短小的阳具就像从来没有发育过似的，和他高大的身躯是如此不相称，有人开玩笑说：“傻巴娶上媳妇做什么呀？”他就流着口水含混地说：“打洞呀……”
傻巴和小牙的婚礼很简单也很仓促，简单到没有任何的仪式，仓促到连结婚证都没有领，晚上严麻子喝得醉醺醺地来闹事，嘴里骂骂咧咧的：“傻子你要敢碰我外孙女一根指头，我放火烧了你全家！”小齿连推带搡地把严麻子赶跑了。小牙坐在轮椅上看书，傻巴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小牙，等小牙上床，小牙说：“你先睡吧。”傻巴说：“结婚就是要和媳妇一起睡的。”小牙说：“我不能躺下，只能坐着，我平时都是这么睡觉的。”
傻巴说：“我知道你身体不好，我不会碰你的，就是希望你能穿的漂亮一些，像电影里那些女演员一样，我看着就能睡着了。”小牙很听话，把最漂亮的衣服拿出来换上，傻巴看着看着口水流得稀里哗啦的，不知不觉又把枕头夹在两腿间，慢慢地睡去，眼前放佛出现了电影里那些漂亮女人的幻影，然后感觉全身进入到一种极度畅快的境界，他以前所有的不足之处似乎都正在填满，他甚至能看见这种填满的过程，就连智商也一样，他的脑子逐渐变得清楚，就像一台坏电视经过调试后，雪花点逐渐消失一样。
傻巴似乎进入了天堂，但天堂来的快，去的也快，等他意犹未尽地从天堂上摔下来时，看见小牙正用手在他身下撸抹，他抱住小牙，小牙甩开他，红着脸把头扭向一边。以后的每天晚上，等傻巴睡熟之后，小牙都用手在傻巴身下撸抹，每一回傻巴醒来后小牙就住了手，第九天晚上傻巴终于忍不住了，疯狂地抱住小牙，去扒她的裤子，小牙帮傻巴撸抹了很长时间，手上已经没了劲，就用牙咬了傻巴两口，伤口咬得很深，并且流出了血，傻巴疼得住了手，小牙说：“你想干什么？”傻巴说：“打洞啊，找媳妇不就是为了打洞吗？”
小牙说：“我没洞。”傻巴说：“凡是女人都有洞的。”小牙说：“可我没有。”傻巴说：“我不相信。”又去扒小牙的裤子，小牙用力把他推开，说：“我真没有。”傻巴的眼睛发出一道可怕的红光，说：“有没有洞我看看就知道了。”就扑过去扯小牙的裤子，小牙狠狠地咬住傻巴的胳膊，傻巴发出一声惨叫，一块肉被活生生咬了下来，小牙有些愧疚，找来纱布给傻巴包扎，一边说：“让你不要看的，你真要看吗？”傻巴流着眼泪点点头。
小牙说：“那里是一根管，是用来导尿的，没有别的功能，你懂不懂？”傻巴摇摇头，小牙说：“别的女人的洞可以用来和丈夫一起生孩子，我这个不能，懂了吗？”傻巴似懂非懂，小牙说：“我再问最后一句，你还要看吗？”傻巴一口气往下说：“要看，一定要看，我这辈子从来没看过女人的洞，你既然是我媳妇，就有义务让我看你的洞。”小牙说：“你要看了就活不成了，你还要看吗？”傻巴说：“死了也要看。”小牙没有说话，呆呆地坐着，眼泪慢慢流出来，这是傻巴第一次看见小牙哭。
小牙很费力地去解裤子，手抖得很厉害，解了很长时间才把裤子解开，褪裤子又花了很长时间，她一直轻轻地哭泣着，眼泪不间断地往下流，似乎多年来积聚的泪水都留在了今天，小牙终于停止了哭泣，她把最后一道程序解开，傻巴先看见一根长长的管子，顺着管子看见小牙溃烂得不成样子的下身，傻巴立即呕吐起来，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
小牙很快地穿上裤子，没有说话，拿枕头蒙住傻巴的脸，傻巴的两条腿胡乱蹬踢着，小牙伸出手去，像往常那样在傻巴身下撸抹，傻巴慢慢停止了蹬踢，眼前仿佛出现了电影里那些美丽的幻影，很畅快地发出“嗬嗬嗬嗬”的声音，不由得叫着小牙的名字，让她快些，再快些，渐渐地他感到呼吸困难，一团一团的黑纷纷涌来，他的身下却一次一次向快乐的巅峰冲去，最后的一团黑闪过的时候，他叫了声“奶奶……”身下登时喷出了最后一股生命的花朵。
小牙把枕头从傻巴脸上拿开，看见傻巴紧闭着眼睛，露出满足的笑容，小牙不由得笑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笑，尽管她并没有觉察到，然后她一手拽住下身的长管子，一手拽住屁股上坐着的皮球，用力一拉，一道红光闪过，血流成一条河，从傻巴家流出来，流到不远处的一口井里，那口井从此再也不能饮用，后来有个常年不孕的女人试着喝了井里的水，居然生了个龙凤胎，此后关于这口井的传说就越来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