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隐士终南山道国学传统文化 |
分类: 国粹精华 |
丨问道丛书第一辑
https://mmbiz.qpic.cn/mmbiz_jpg/hh9VvU0yWhOcFXXgtRlRNE68kHTibYVAvAe8PRj6PwxOgUNesGuhxu7MPIYvEBKr5WYhiaYO4rLU99HI92LISxTA/640?wx_fmt=jpeg
https://mmbiz.qpic.cn/mmbiz_jpg/hh9VvU0yWhOcFXXgtRlRNE68kHTibYVAvIjIM56KBG13nZzTR9EdxgBuvRfB0Ip40XRbOP15duphozoNbbzmiaUA/640?wx_fmt=jpeg
标签:
道国学隐士终南山传统文化 |
分类: 《问道》每辑部分内容 |
凉水泉是一个地名,它用一条山泉做了自己的名字。这条清流日夜流淌在隐士的茅蓬旁,绕过茅蓬,从茅蓬的后院流出去。
这个茅蓬规模比较大,山门左右各有砖木结构两层僧寮和三间大殿。大殿的隔壁是大道师父的茅蓬。
这里曾经是一座村庙,以前演理师住在太兴山的伏藏谷,村民们盖了这座庙请他来看庙。每年,这里会定期举办庙会,山外的村民会将院子的两层楼住满。现在它空着,上面没有门窗,木头的楼板年代比较久远了。演理师睡觉的地方是用木板挡了一下挂了一个布帘,同样没有门。
我不知道冬天当这个山谷里落满雪的时候,他是如何度过的。现在他在这里已经住了五年了,如果有一天山民不让他在这里住,他就再去别的地方。
嘉午台岱顶兴庆寺 摄影/张剑峰
十多年前出家后,他去了藏地的五明佛学院,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在藏地,为了表示对佛法的崇敬,他燃掉了自己的食指。现在他的左手上少了一根,他说看别人燃他也就燃了,手指燃烧起来的时候也没怎么疼,疼得已经麻木了,别人为了自己的信仰可以舍弃生命,他可能做不到舍掉这条命,舍弃一根指头又算什么,色身只不过是个假象而已。
他是一位爱笑的和尚,他的笑声比他的话语丰沛,谈话不时被笑声打断。他的语言很清新,而又有质感,他的笑声与院子里的泉水相互落差回荡在空气中。
摄影/心一居士
天色将晚的时候他煮了面条端上来,这碗面条量太大了,吃得我感觉气都不顺畅了。吃完饭,我们坐在大殿的台阶上盘腿而坐,我占了他的大棕毛蒲团,演理师在小凳子上跌坐。天上出了星星,夜风落在大殿上,树叶如潮水起伏。演理师披上了他从藏地带回的藏红色大袍,我围上被子。演理师说他平时晚上就在台阶上合衣而眠。
冬天的时候,夜晚坐在这里,几十里以外的说话声,这里听得很清楚。
演理师说:所有事物都是妄想先行,先有意识后有物质,比如现代科学证明树叶先有一个叶子的轮廓在虚空中形成,之后叶子才长成那个形状,那个叶子的形状其实是之前就产生了的一个幻像。
现代的物质这么发达,为何人却觉得压抑难受?因为围绕人类的都是非自然的物质,都不是自然生长的了,比如屋子,古人只用木头和石头,现在却全是人工的物质化合的材料建筑。
关于生死、人有无轮回?演理师说:追寻生命的第一个瞬间,你的这个生命总有过去,生命轮回的道理是:如果没有前一个哪来后一个,生死犹如昨天、今天、明天,像这样体悟生命的轮回,道理就简单了。
人们面对死亡总是无形的恐惧,其实死没有什么可怕的,小孩子都怕打针,其实打针没有那么可怕,你要小孩子不要怕,那不可能,实际上这都是心理在作怪。死亡犹如一个黑暗的屋子,如果你熟悉它的内部,那么就不怕了,生死的道理就是这样,我们要克服自己对死亡的恐惧。
在这个山谷,能看见的东西太多了,特别是到冬天的时候。关于这些他不太愿意多说。
摄影/刘欢
到了冬天,大雪封山,这山里见不到一个人影,寂静极了,雪围困着寒冷的茅蓬,我想象着住山人与自己的影子为伴,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打坐,窗外雪落下来,山中更加空灵,让一切东西迷失了方向。但夜晚却能真切地听见有人来敲门,或听见有人在说笑。
多年前,演理师住在五华洞,时值冬天。大雪封山,他在洞内打坐,听见门外有响声,似有脚步由远及近,他心里打了个妄念,想这样的雪天动物也要避风雪,如果它进这山洞,自己在这打坐不方便,洞旁边还有一小洞,如果它能找见,那里是可以避一避。正这么想的时候外面的来客似乎能通他的心念,脚步就移到路边的小洞边去了。第二天,风住雪停,门前雪地上有脚印大如盘子,看得出是两条腿的动物,脚步间距有一米多,在这么高的山梁上一般很少有动物。
演理师当年在太兴山伏藏谷住山时,常听到击鼓声,时远时近,听很多在那里住过山的人说,一到腊月能听到天鼓鸣响,声音如何生起不得而知。
山中的境界尤其多,人在境界里内心潜在的习性和污浊会出现,对修行人构成障碍,这是禅病之一。没有定力,没有恒心要么被带入境界,迷乱心智修道不成反成癫狂,这是很遗憾的事,在这山中出问题的不在少数。
夜色在眼前淡下去,天色亮起来,讲了一夜故事的演理师困了,爬在台阶下放满经书的书桌上打盹,我开始裹着被子昏睡,这时已经快四点了,天色将明。
早上我在鸟鸣声中醒来,演理师已经起来做早饭了。他指着屋檐下大约三尺的一个檐缝让我看,那里有一条大蟒蛇,是他和邻居大道师父共同的邻居,它一直在屋梁上。有一次,它在大道师父的屋梁上露出胳膊粗的一点尾巴,演理师推测说它可能有一丈多长。又有一次,演理师在屋檐下读书,它就在书桌上面的檐隙里吹气,那个气吹的呼呼响,好象一个委屈的人的喘息,但它始终不肯以全身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