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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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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2009-04-04 23:41:06
清明節這天有點陰涼,沒有雨,更沒有紛紛的雨。車窗外春天的花也紅,春天的樹也綠,風景在車輪的速度中變化,遠近流轉,目不暇接。年年清明,今又清明。
在這個生機勃發的季節裏追憶亡靈,花落花開的隱喻,提醒在生命的來路和去向,讓人更懂得珍惜手中所有,實為智事。
小時候,五歲還是六歲的光景,我坐在父親的單車後架上,在這樣的天色裡去春遊的。文革的記憶也是這樣的,坐在他的單車架後頭,我們到城裡去看大字報。在我們那個城市中心的朝陽廣場上,一排排茅竹杆架搭起的大字報欄,上面糊滿了毛筆書寫的大字報,掛著燈,很多的人在看。那也是一種娛樂形式嗎﹖我看不懂,就在那些大字報欄的海洋中穿行。好象有時會有傳單忽然從天而降,大家就去搶。是直升飛機撒的嗎﹖不記得了。
我記得的是那個春天的季節,又一次坐到父親的車架上出去,向西,是去西郊動物園的路上。我們在過一條頗寬的橋,已是郊外了,那橋邊的荒野裡出現了墳堆,父親忽然嘆了口氣,說,終須一個土饅頭啊。我問他說什麼,他說,就是那些墳墓啊,不管我們怎麼怎麼過,最後不過就是它,一個土饅頭而已。
那時父親還年輕,瀟灑倜儻,但他看到了土饅頭。
如今萬水千山,生死兩茫。很久才能回去一趟。回去,定去看他們的。我喜歡在墓園裡待很久,一個個墓碑讀過去,有時沿著山坡越走越遠。朋友說,你膽子真大,這種地方,那麼多陰氣的。我說,我覺得很安寧的。在那裡會看到不少長輩,他們都走了。我向他們碑上的遺照點頭致意,還能生動地憶起他們年輕時的音容笑貌,不勝惆悵、感傷。
一個個土饅頭啊,滿山遍野的,誰躲過去了呢﹖我停下腳步的時候,都能感覺到父親的嘆息聲,濃重的湖北口音,他甚至是有點調侃的。那調侃裡,有著他一以慣之的豁達。
他走得非常平靜,非常有尊嚴。我握著他的手,他反倒安慰俺﹕死生有命,不怕的。他的意思是全撒掉的。他一直想讓我理解﹕懂得必然,方能自由。
我懂得必然了嗎﹖我得到自由了嗎﹖可惜還沒有。
或許應該說,懂得了部份的必然﹔得到了部份的自由。還需努力。所謂生命不息,努力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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