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史坦福购物中心里的Neiman Marcus顶楼餐厅里吃午餐。郊区跟城里到底不一样啊，旧金山城里的那家Neiman Marcus的餐厅，何等漂亮，菜式丰富，卖相也好。碧跟我说，她若久不去了，有时在梦里都梦到他们的那个松脆烤面包呢。
这家也送那面包。总是烤得很焦，也没发好。连送的那口鸡汤，也差很多。真是不可思议。菜式很少，多为三明治，汉堡之类。若你要喝下午茶，得提前打电话预约。这个餐厅当然没有VIEW。
我跟甲落座，点了份虾沙拉。抬头看到对面墙上，是一幅巨大的，色彩鲜艳的花们。那种构图，姿态，色块，都非常笨，真象我习画时的作业。我皱了眉头，对甲说：你看，这花，你再想O'KEEFFE！甚么是天才啊！你看人家O'KEEFFE，也画花，就是那么ZOOM IN， 放大，无限地大，就是那双眼睛！还有ADAMS，唉，我的想法都没写完，他的照片，你看，我们拍黄山，都要全，他就有了科学的概念，他是一个切点进取的。。。。。。
你看你自己就好了，甲很不屑地说：拍一个照片，恨不得脚指甲都要照清楚！还谈甚么？
我说，哦. 我承认的。我从小学画，都是这个问题。透视对我只是概念，一下笔就忘了，就像我后来学应用力学，概念跟实践总是对不上，觉得特难。到大三做课程设计时，才突然开窍，发现那些断面的应力设计概念原来是这样直接的，真的是一通就百通的。
我到美国后，在新墨西哥大学工作时，碰到一个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的帅哥小苗，他当时在那儿的土木系读博。他给我看他修素描课的作业。一看到他开始的作业那么差，毕业时简直是大飞跃，我也决定修素描去了：）---唉呀，小苗如今也在茫茫人海里走散了！不过，谁知又能在哪儿扎撞上呢？就像我在广西认识的一个男生，大家来美后失去联系，那年，竟然在马里兰的一家华人超市里撞上--- 我正在入口处翻报纸，他走进来，两人大声叫起！他当时就在马里兰大学数学系读博。山不转水转啊！小苗，叫苗树科，他常开玩笑说，倒过来读，加个一，就是一棵树苗，哈哈。小苗是河南许昌人。也许，读我博的人，怎么就会给我线索呢。
话说回来，那个素描课真让我受益良多。当我们画静物时，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是没有一样愿意放弃的：自行车，边上的篮球，酒瓶，歪斜的石膏，画布，盆花。。。。。画面杂乱无章，忽然看旁边老美同学的画板，人家只盯一两件的，将它们突出，特别震撼。我就开始模仿，练习眼睛。但这到了老师让我们回家画米花时，我又糊涂了。我果然爆出一碗米花，摆在面前，可是，那么大的一张纸，上面要画多少米花！我就呆住了，直到上课时，看到同学有只画一颗的，巨大的一颗！ 我就明白了 ---- 其实这就是O'KEEFFE的眼界啊。
我由不得跟甲讲起这旧事。甲很事前早知道的样子，说，天才，就是那种会取舍的人。人生也是这样，成功的人，都是很会取舍的，样样都想要，你走着瞧吧。
噢，有点支书的样子嘛。我如今年纪大了，不用提醒那么多了。弄得人见面就要让我“放下”“放下”，多羞啊。
菜在这时及时地上来了，我赶紧谈菜，将火力引开。
那个虾沙拉很一般。我自己都会比他们做得好：（
夜里给支书打电话，没人就吹一把，说我今天写到很聪明的细节！很得意！支书在电话那头说：表要一天到晚说自己怎么聪明，要说自己有多勤奋！我赶紧将电话掐了，心虚啊。--- 到处碰壁，今天！
是的，已经懂得放下一些了。还要再进步：不要老耍小聪明，偷懒。
最后，记下这两日听到的一个精彩片断：
友带十岁小儿回国，到天安门广场，指着毛像说：那就是毛，前门毛！
小儿一愣，说：Is that guy the one who killed a lot of people?
友大惊，问：where did you hear that?
小儿耸肩，说： I don't know. I just knew it.
友竟吓得拖着小儿快步走开，试图分散小儿注意力。
我说，你该对他说，yes, he is the guy, he did kill alot of CHINESE people。
--- That is the truth. the only truth. the whole truth!
句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