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在打磨胡子

一


一个上午，那些狮子猛虎
长翅膀的狼
都在窗外的榕树上蹲坐
看一盏青灯
打开石匠关门下雪的花园




二


一条黑色的运河是死的
一座白色的桥是活的


芒果树的常青地成为背景色
酝酿着三季热气
倒退去往结果开花






三


这个秋天
他去看了火炼树的木匠
一起，把达摩拉长
把年轮剪短






四


风吹鸡蛋壳，雨打鸡蛋心






五


在梦里，他跃击的鬼
有着兄弟的容颜
他兄弟击中的鬼
有着兄弟儿时的笑意


在梦外
风试图撩开门上窗花
氧气、氢气、暗器和老鼠
都在廊上徘徊






六


有一阵子
扫过棕榈树梢的风来到铁丝网前
闻闻书香
又拂袖而去






七


那个刚进城的妓女
在榕树下挂了一条黄色的丝巾


她有一双水灵的眼睛
和一双绣花鞋






八


那个摇羽毛扇的书生
不是指挥兵马的书生
那个指挥兵马的老人
正是摇羽毛扇的老人


没有书生，从来没有书生






九


一个父亲为了自己，种下一排樟树
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在樟树下插了葡萄枝条
乘凉的孩子
他们看见远方的晚霞








十


霍金说，女人是宇宙最难解之谜


他曾试着把头伸进黑洞
他只有一根手指，可以伸进黑洞


他听见老子的虚无
他看不见老子的道






十一


那个国王为了梳理菜地
他种下两垄面
为了梳理面
他又种下两行青竹






十二




被砍头的榕树，长出了头发
被种在狮子门前的榕树
是不卖身的榕树
被隐藏的榕树，吐出体内的胡须


2015.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