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不离骚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1-03-14 13: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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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三十年,从Mao时代到Me时代,我们终于将大写的马克思、毛泽东,变成大街小巷的麦当劳、摩托罗拉……浓厚政治色彩的时代逐渐剥离,全球一体化的影响日益剧烈,人们说这是一个标榜“我”的时代。

Mao时代到Me时代,细心的人会发现,不过是“aoe”的变化,儿时最早学习的就是“aoe”,等于外国的“ABC”,这就是所谓的“常识”;从Mao时代到Me时代,其实,就是一种“常识”的回归,我们欢迎这种回归来的更猛烈一些。

 

没有一首公路之诗。作为公路游魂,我期待一首公路之诗。像永恒的六十年代,热切期盼《嚎叫》。金斯堡而不是蒙克的《嚎叫》,蒙克的《嚎叫》让人深陷自我变形的深渊,发不出声音。

 

当一个人走远,他的出生地就扩大了。来到外省,我俨然来自一个滨海小城。离开越远,离大海就越近。

 

世界尽头的收音机,能收到什么好节目?

 

自己人里的另类,而非人类的另类——不得不承认那些颇具影响力的当代诗歌,大部分源自诗歌内部的风格裂变与词语修正。常常,我们觉得一首诗好,不过因为它很巧妙的反对了之前的句阵模式。当年讲“PASS”,如今该说“PK”吧。只不过跳开来看,就显得有些无聊乏味。

 

他是自己仅存的证据。

 

慢与快。为到达某地,有人骑车,有人乘公交,有人开私家车,有人坐飞机……诗人就是那些尽管徒步却声称(笃信?)自己将是第一个抵达的人。

 

在镜中奔跑的人,跑不出自己的边界。

 

一个擦拭月亮的清洁工,从月牙擦到了满月。

 

广场与书房,二者已变成一条平行线。思想者重新返回广场(为何那么多城市都有一个叫“人民”的广场?),陪着妻儿或情人闲逛。夜晚的霓虹是真实的霓虹,雨后彩虹就显得飘渺而虚假;普通人会在稍宽余的住宅里,装修一间书房,为确保品位不失水准,就去三联书店采购一大批。

 

天赋是狗屁,一个自负的人说。

 

身正不怕影子歪。影子歪不歪,跟身子(站得)直不直关系不是太大,光线的角度才是直接因素。

 

迎面走来一个脖颈略微右倾的人——估计是个职业小提琴演奏者。

 

一座桥匍匐在河渠上,像一个悲伤的人,不能动。如果桥能走动,它就变成一堆石头。这命运般的诅咒,还能阻止它每晚的奔跑欲多久?

 

 

世界总在远离诗人,并给他盛大的孤独,包括每一个狂欢的节日。

“远离是为了看清”,那些拼命向前追逐的诗人,永远领会不到被远离的乐趣与荣耀。

 

拿出旁观者的热情。

 

城市山林。不少景点的院墙上,用中国体写着这四个字。在城市中,能有山林的隐逸,太不容易。

在城市,就要有城市心境。城市,只有公园,绿地,盆景,塑胶花……山林里住着远去年代的野兽。

 

“多识虫鱼草木之名”。在潮白河边散步,忽然发现:一片片的草,不认识;一只只的鸟,不认识;花苔草木,虫鱼鸟兽,有人命名了它们,而我不知晓它们的名字,真让人羞愧。

 

谁能一一说出万物的名字,他要讲“上帝不存在”,我就信。只有上帝,知晓万物之名,而那代行命名之人,真是天使。

 

“鱼,我所欲也。”“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以价格衡量的失衡——金鱼,因观赏,而富有启示性;鲍鱼,因昂贵,而极具诱惑力。人们似乎更乐于沉浸在鲍鱼之肆。

 

领受自己的命运,像黑夜大雨中,雨点一样的眼睛。即使坠落,都睁着眼睛。

 

3——“三”,掰掰手指头,我才能对上号——“咪”;这种音符的二次转换,证明我是一个没有音乐感的人?

 

诗人并未因为惯有的视域狭窄,而变得更加深邃。看看他们,浑身布满流俗的偏见与热爱。他们到底在看什么,自己的红脸蛋?他人的下半身?

 

盗铃铛的人,掩住了所有人的耳朵,取消了所有耳朵,让人们乐于做一个快乐的聋子。

 

不可否认,有豆腐渣工程,有土得掉渣的工程,不但有还很多。但我们也不难看到:当代建筑在建造着传奇。

谈到对传统(建筑语言)的借鉴与发扬,人们能看见苏州博物馆,骨子里的中国意韵在流淌;说及现代、后现代建筑,我们也能看到鸟蛋,鸟巢,裤衩……

 

同一片国土,我常听见诗人们,也叫喊着古典和传统、西方和现代……但我看见的只是诗人的漏洞百出、洋相百出,毫无多少建树,还都牛逼的不行,“自以为得之”。可怜之人,总是暴露着可笑之处。

 

“我一般写的都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或者发生过好多年了我才抓出来去触及……“我从不在一个突发事件上立刻下笔写歌。”作为一个优秀的写歌的人(也写诗、写小说),左小祖咒在警醒这一点上,超过了大部分如今写诗的人。

 

泥石流诗、XX节日诗(比如七夕,接下来是中秋?)、毒奶粉诗、地震诗、海啸诗、矿难诗、国庆诗、民工讨债诗……我从未敢轻视人类的同情心,相反,我认为诗人不妨具备公共知识分子情怀。但,打死我都不承认上述是诗,那不过是善意的口号。

 

 

建筑,容艺术性、市场性、公共性于一体,绘画也同样。它们奉艺术准则为圭臬,亦遵循市场游戏规则,二者时有冲突,冲突催生着伟大作品。

诗歌,却只有一面。它不走向市场(以市场为羞耻?),也就是不走向读者。

诗歌——自娱自乐。仿佛生产厂家与生产厂家的互换,缺少产品流通和主动消费。

诗人写了。诗人看了。诗歌评论家看了。评论家收入诗歌选……仿佛,一首诗不是为了被阅读;仿佛,一首诗不需要阅读。

 

建筑——凝动的韵律,我理解这天际线的比拟;诗歌——流淌的建筑?我看,不配。

 

光线与材料的杰作——很少;

没有光线只有材料,连材料也属下乘,一堆荒料——太多。

 

为什么要看充斥着身体器官的诗,不如《花花公子》《阁楼》《男人装》好看;

为什么要看废话、垃圾、撒娇,不如看《新闻联播》,或随便翻开一份晚报。

 

偶像的黄昏,手艺的黄昏,诗人的黄昏……华灯初上,好戏刚刚拉开序幕。夜生活的极大丰富,乃当代大不同于以往任何时代的独特之处。根源是电的普及应用?

 

诗歌远逊于服饰,后者更容易洞察到细微的时代变化与人心动向,并恰到好处地引导他们。

谈到“引导”,诗人几乎是个失败专业户,但却一向热衷扮演先知。

因而,宣称诗人与普通人无异,好似明智之举;于是,我们也就很少看见句子里的光芒。

 

当代神话,只剩下致富传奇?

 

翻开杂志,看看那些名贵手表,百达翡丽、卡地亚、积家、宝玑、江诗丹顿……它们95%以上,都静止在10:10左右。

据说,这是最完美的一刻,像黄金比例分割。

如果一个人,恰好在这一刻死掉,那全世界在售的计时器,都将为他的死停留,把他纪念。

 

把最潮流的新款服饰穿在身上的,首先是那些面无表情的模特——橱窗里的树脂男女。

与它们最大的不同——我们会移动?

 

人们,包括诗人,都习惯了从“小卖部”到“ 大卖场”的转变,并享受着这种转变;但丝毫看不到诗人在词语世界里的转变,连转变的态度都不见一点迹象。

 

 

刻舟求剑的故事。我看见诗人的刀具,或硬或软,或钝或尖,他们在舟(每一艘都宣称自己是真正的诺亚)上雕刻着……“好——”,一些人忍不住为另一些人叫起来,一些人忍不住自己叫起来。可是,“求”呢?可是,“剑”呢?雕刻,成了多数诗之本身。

 

一些关键词:抒情。内敛。大于我。形象。辞达(非工)。意义。

 

对意义的放弃,正如对上帝的抛弃,最后变成对自我的遗弃。现在,人们轻松多了不是吗?人们的无聊感也日盛一日。人们远未强大到不需要上帝,今天的上帝,存在于消费之中。上帝可以替换。只有共产主义不需要上帝。

 

有人说:“写诗,重要的是见识,而不是知识,更不是认识。”到底什么重要,我看无关紧要。这就像说:坐轮船,比乘飞机好,怎么评价好不好,关键是到不到的了要去的地方。更可笑的是,被划在“重要”之外的,恰恰是鼓吹者的缺陷。

 

《诗经》里的无名作者,用什么“写诗”?我很阴暗地怀疑——说着引号中的话的人,到底自己能不能搞清楚三个词的区别,见即能认?认即能识?识即能知?如果诗人暴露的仅是浅薄,谁会欣赏其词藻。

 

词藻像酒糟,要用心酝酿,方能出好酒,值得人们一品。

 

好酒不怕巷子深。但是,据说,诗人是自诩嗓子好的一群人。“好诗还得能吆喝”——喇叭诗学。

 

“又一个诗人红了”,这不妨看做最真实的当代诗学,“红”得时代诱惑,诗人也经受不住。但是,再红也红不过“汪国真”。真让人遗憾。真替你们遗憾。

 

瞿秋白《猫样的诗人》:“凶狠的吃老鼠的猫,‘叫春’时候的音调,倒也的确很浪的。”

 

又一个诗人走在了诗的前面。大部分诗人走在了诗的前面。好像有这么号人,不知有什么诗。就像公司已经解散了,还举着一张名片,和名片上的头衔。

 

只见商场归来的诗人纷纷,不见战场归来的诗人一个。“商场如战场”,好吧,诗歌如快消品!

 

太多狗屁诗学,从上到下,让人看不到“学在何处”,真不如一滩狗屎,来得地道,至少能做庄稼的肥料。

 

为什么如此多的诗人“打肿脸充胖子”,难道因为,传说的几个“诗歌大佬”都是臃肿的大胖子?可怜的是,他们的精神那么瘦弱,仿佛一根木棍,撑起的稻草人,把那随风的摇摆,当成了舞蹈。旁边一群同谋的麻雀,叽叽喳喳,拍手声快,稻田里,于是布满“赞美诗”,立场和谐,不分敌我。

 

现代人已无需容身之地(尽管房产吸引着全城目光),人们的身体在大街上。游荡即回家。

 

明星,成为当代人的生活导师。而不再是巫师,不再是优雅的娼妓,更不再是小说家和诗人。

明星,代言了人间方方面面的美好,尤其是物质美好。

 

当一个男人,无法翻身上马,奋力斩杀于战场;他或许更需要一辆宝马7系,以表明——他是一个战斗力强悍的男人。

 

在某高速公路旁边,生平第一次看见如此多的汽车,价值10万的,30万的,100万的,它们簇拥在一起。主人不在了,它们的“身份”也不再。它们——价值10万的,30万的,100万的汽车,都成了一堆废铁。

 

诗人反对做明星,但在教育大众这一点上,却是不谋而合。只不过,诗人喜欢教育大众,是显示与众不同;明星,则是赤裸裸地宣告:“想变得更好,就像我一样吧”。

  

诗人,比广告还让人讨厌。在指认现实总是存在缺憾这一点上,诗人与广告不谋而合。但,广告承诺的改变在当下,“只要买XX,就会……”;所以,人们宁愿要“脑白金”,也不要诗人。因为,诗人,是习惯把“白痴”挂在嘴边的白痴。

 

诗人,永远不能给人确切的道路和答案——模糊的言辞,飘渺的意蕴,让人捉摸不透,显得更唬人,更悠远,也更讨人厌。

 

两种优秀诗人。活在当下,却分别连接着未来与过去。

 

一种是时代的鼓手。鼓手,不是敲锣打鼓,不是鼓掌和歌。鼓手,往往是前面充满着障碍与杀伐。做鼓手需要勇气,像郭小川,马雅可夫斯基……因为,常与某种“主义”站队,鼓手需承担风险,纳粹亦有鼓手。

 

一种是时代的逆子。他们薪火相传着“伟大的传统”,用手指戳“乌托邦”的脊梁骨,他们有着倔强的臭脾气和独特的腔调(这个最易模仿)。他们的背道而驰,总能证明——历史不过是在转圈圈,越是向后,越是向前。

 

不用形容词,尽量用名词。诗人们开始鄙视形容词。因为,鄙视浮华?连词语也感染了时代要命的“务实”精神。

 

“爱上你会怎样?”

“就像在明亮的房间里点燃蜡烛。”

《云上的日子》中,讲过一个男孩爱上了一个即将当修女的女孩的故事。

如今,爱上诗,像爱上一个修女?

 

瞧,这个骄傲的人,从他身上,看不出丝毫骄傲的资本。骄傲亦以资本论。

 

根本问题变得无关紧要。总是细枝末节让人们面红耳赤。

 

“穿Prada的女郎。”最初,是物的拟人化——产品摇身变为品牌;如今,是人的拟物化——用品牌表达自我。

抛开那些“多余,却很有必要”(伏尔泰)的东西,人们将一丝不挂。

 

最近,羊圈里流行着一本书——《狼图腾》。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夏日的画面与冬天的场景剪辑在一起,就有了戏剧性的冲突感。

对情绪的把捉,诗人有着狗鼻子的嗅觉;对社会问题,诗人朝大树抬腿撒一泡尿,然后,跳到一边,得意并吹嘘。

 

婊子——源于男人的意淫与想象。看看那些被冠了婊子之名的无不是漂亮女人就知道了。

抛开道德的阶段合法性以及社会角色扮演,没有一个词汇比“婊子”更能表达男人内心对女人的赞美。

 

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颠簸不破的真理。越颠簸不破,越容易被人误解、曲解。

 

荒原。城市荒原。

 

过去不在历史课本上,而在电视连续剧中。“过去”从未像今天这样栩栩如生,又难辨真假。

 

谈论美学总是比谈论经济学容易一些。

 

给驴子黄金,它置之不理;给它青草,它欢快地打了个响鼻。

诗人们常把“栖居”挂在嘴边——这些自诩“没有故乡”的流浪人;开发商也热衷于讲“栖居”,他们提供精装修的房子。

 

节日过多。商家的节日。“一个忧伤的老板/没有了负担。”(左小祖咒)节日过多,浪漫主义迎来一个萧条期。

 

一个老派青年人。我乐于承认这一点。

 

套用一个广告词:“你为我们安排的路已让我们迷路——90后列宁。”

 

一方面词不达意,一方面言不及义,这就是全部乐趣所在。批评即误解,误解是另一道风景,风景是对日常的仇恨。

 

没有风景,只剩下旅游景区。

 

橱窗。可见的丰物,引诱人们走进去。橱窗,普通人的通往天堂之门,里面住着新上帝。走出来的人们,脸上荡漾着神圣之光,仿佛高人一等。

 

 

平庸。就连意欲摆脱平凡的爱情,都有一张庸俗不堪的脸。

没有高贵的爱情,只有昂贵的周生生。

热恋中的自我是一部热情的机器,拼命制造符号,然后供自己消费。(罗兰·巴特《恋人絮语》)

 

时髦总是速朽。因为速朽,所以新的时髦代替旧的时髦。时髦亦轮回。怀旧是一种时髦。

 

悲剧变为一场闹剧。笑话变成一声响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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