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记两则

 （1）

     我疲惫地走着，看着我的前方，往家里走。身后响起铃声，我保持我的方向，无所顾忌。我看见车子疾驶而过，消失在人群中，一个亮丽的背影。突然我被撞倒了，感到大腿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大地抽空了，我不由得倒下。然而，“啪嗒”一声，有车子倒下的声音，一个亮丽的身影在我的眼前一晃，迷离中我看见有长发飘散。这是我最后的知觉。不知多久，一股异香惊醒了我，使我升腾起一种强烈的力量。像预定的程序一样我挥起拳头揍过去，揍过去，像在沼泽中一样左冲右突，向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嘲笑，拒绝，躲避，厌恶打去，多么畅快。那些眼神，那些表情，那些脚步，那些身影，全部飘散。然而我听到一声声痛苦的呻吟。我左顾右盼，终于看见一双空灵的，充满温情的眼睛，眼角流着血。
“叭——叭——”，巨型卡车开过来，围观的人像豁开的水一样逃走，大路的尽头躺着我和她。

（2）

       我不知道她是否有心脏病，也许只是虚弱，那苍白的脸和疲惫的眼，也许只是渴望大地。她静静地倒下，躺着，像一片枫叶，让我惊异于她的异常的光泽和别样的容貌。这平坦的白色大路上天生需要这样一个着黑色大衣，披黄色卷发的姑娘。我站久了，蹲下来。狂风吹起她的头发，遮住了嘴角，一丝血迹。多么顺滑的脸啊，像冰面一样。我的心被深深地吸引了，我感到一种坠落，像泪珠一样，我感到我也倒下了，脊背紧贴着大地，紧贴着她的大地。她在看些什么呢？天这么蓝，这么深沉，又这么空洞，在笑我？在抚摸我？还是在离我而去？“跟我飞吧，飞起来吧。”有人在唱歌。我怎么觉得土地这么凉啊。你的手，也像这土地一样了。狂风一起，叶片飞起来，破碎的天，三角，四角，圆形，六边形，长河一样的形状洒满天空。
“叽呜叽呜……”，救护车驶过来，围观的人散开来让路，人群的尽头躺着我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