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

其一

谁的声音穿过幽深洞穴
留下震耳欲聋的回响
失聪者, 呯的一下
关闭自己在耳门之内
锋利的刀子握在梵高手中
只用来对付他的肉耳
艺术的耳朵比刀子锋利
向日葵永远为太阳打开
真诚的无聊, 落叶纷飞
这是长着耳朵又失去耳朵的不幸
纯金的耳朵啊!
是什么力量将你粉碎?
要从大面积的沙砾中找回
完整的耳朵, 多么困难



其二

俯下身来倾听－只昆虫
透明而脆弱的声音
疯狂运动的牙齿与舌头
请稍息, 这晕旋的世界
多么需要一棵树的宁静
这过滤聒噪的容器
莲叶之耳在沉淀的淤泥中扎根
无趣者萎缩在原地
只有趣者怀着耸立的希望
奋力奔走, 却走不出佛的掌心
失去向度的耳朵高高在上
谛听到什么? 又能谛听到什么呢?



其三

耳已凋谢, 光祼的头颅
自由旋转的球体
什么時候才能意识到它的可怜
它的被国足支配的地位
枯叶是否听见年轮轰鸣
辗过生会的繁衍之地
被邪恶抓住的手
无力揿－下停止按钮
无耻之徒, 打从逃离魔瓶
便像泼出去的脏水
开关失灵,他怎么能聍听到
与耻和终止有关的天籁之音
这要等到耳朵重新长出来
刹住头颅何下的放肆滚动



其四

谁在耳朵的黄金浴盆中
－日沐浴三次
通体透明, 熠熠生辉
老聃之耳修长而硕大
如莲叶对着天空与道怒放
他从未离开中国
感风而生的圣人
在春秋, 在百鸟争呜的自然景观中
周游天下, 捕捉声音之外的声音
夜里停驻下来
唯一重要的亊情是修炼耳朵
耳朵茁壮成长
达到与无与伦比的高度
这就是李耳, 一个耳的随从
耸立于世的秘密



其五

策马驰骋的王
其耳高于坐骑, 高于风中
－闪即逝的江山
耳之花朵
汲取日月精华, 山川灵秀
奇迹冉冉上升
靠近一个伟大的发言者
与之耳语
盗取天火的普罗米修斯
回不来了,而王－直在人间
他在肉耳的尸骸中穿行
将黑暗宇宙的光的属性
用一种新声音, 神聖的声音
转达给芸芸众生
这声音可能含有茉莉花的气息



其六

龙的咆哮之声多么巨大
从上到下覆盖着耳朵
这是历史装聋的开端还是结束
寸草不生的荒漠
在月光催眠下
进入万物复苏的春梦
趴下去的肉耳以胎儿姿势
回归母腹, 灵视从世界夾缝中
突然一下睁开
日光下作为沙器的亊物
在优秀的手上闪闪发光
又还原为沙中之无
沙滩上健康成长的儿童
那双主宰一切的手
能摧毁城堡,壕沟和国界
也能找回丢失的黄金耳朵
渎神的孩子
神没有将你放弃



2011年2月25日 云溪伴石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