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树和它的七匹叶子（组诗之二）美丽的叶子

那时我家住红星路
出门是红旗餐厅
走几步是东方红书店
再走几步是万山红遍照相舘
读的书是红宝书
戴在胸前的是红像章
紧紧别住手臂的是红袖套
它为打倒高高举起来
又为砸烂狠狠捶下
而我为了当上红卫兵
严正声明——
与资本家爸爸地主出身的妈妈
断绝血缘关系
被红色组织拒绝那天晚上
我只差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
是老祖母腕上的翡翠手鐲
教我认识世界不止一种颜色
是一棵老树在关键时刻
送我一部绿色的诗集
我打马穿过红袖套组成的黑色隧道
坐骑是一匹美丽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