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

　　母亲
　　
　　我能写给你的如此贫乏
　　而我不能写的又羞于表达
　　母亲,你向我微笑
　　只因为我从来不说那些难懂的词语:
　　爱,信仰,童年,歌唱,灯.
　　
　　你苍老的双手
　　简单疏远,持久
　　简单持久,从6岁开始
　　离开我泪流满面的脸
　　母亲,我想我必须承认
　　我羞于开口,并说一声:
　　妈妈,我爱你!
　　22年了,不,甚至更久
　　那些微笑,迷人而且遥远
　　来自我们的童年
　　最柔软的记忆与遗忘
　　
　　以至我忘了你曾怎样守望
　　并看着我瘦小的身躯
　　渐渐长成高高健壮的青年
　　忘了自己曾怎样赤裸着奔向你的怀抱
　　在故乡的草地上
　　忘了沉默憨厚的父亲
　　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和阳光和世界站在一起
　　俯身倾听您腹中胎儿的蠕动
　　
　　当我开始挖掘生命中
　　那些最细微的柔软与感动
　　其中,一个小小的微笑足以回味来世
　　一滴忏悔的泪水足以悔恨今生
　　现在,我要记住你,白发苍苍的样子
　　并和你说话
　　我要像童年的时候靠近你的耳旁
　　轻声细语,一字一句地告诉你:
　　妈—妈,我—爱—你!
　　虽然你早已听不见了
　　我也要每天三次像小时候那样
　　一天三遍告诉你我的秘密.
　　
　　我要闭上眼睛
　　用心抚摸你脸上的每一道皱纹
　　让其中的疼痛偷袭春天
　　来抚平我的痛楚
　　我要坚持每天给你一个电话
　　我要学会欣赏你的唠叨
　　那些出门前的喋喋不休
　　我还要学会为我的生命惊奇
　　
　　虽然这个10月天气突变
　　我也还在中山
　　还在我的转变之年的山坡上
　　我也要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我的生命之歌和这个10月
　　和生活的真理一起
　　在我的转变之年的高山上
　　歌唱!
　　
　　
　　童年外一首
　　
　　10月,天气突变
　　在村庄,麦田和大海之外
　　一个孩子,正侧耳倾听:
　　死亡之夏
　　把幸福的真理
　　悄然告知河里黑色的石头
　　和银色的鱼
　　
　　那些遥远的神秘
　　还在
　　还在水中弹着光调
　　和落日融金的影象,记忆与遗忘
　　一起到来
　　而我唏嘘,无限的感叹
　　有一种昂首的蓝深入内心
　　抵达柔软
　　
　　蓝色改变天空
　　我的眼睛也是蓝色的
　　我想思念也是吧
　　也许,连泪水也是蓝色的
　　转变中我如此清楚地看见
　　一个男孩,那些遗忘的早晨
　　被母亲拉着穿过充满阳光的街道
　　他哭泣,为他那像风一样飞翔的纸飞机
　　消失多年的纸飞机
　　他的泪水灼伤我的脸
　　仿佛童年的牙痛
　　
　　只是那只纸飞机
　　至今还躺在童年的田野
　　两次
　　天气突变
　　我还是如此清楚地看见
　　那个男孩正拉着斜向天空
　　看不见的线奔跑
　　他对未来的狂想
　　和阳光和童年的田野和世界
　　像那遥远的风筝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