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巧克力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9-06-08 15:24:14 / 个人分类:我的小说——小声说大事

春节长假后一上班,我例行公事似的,照例按照自己以往的习惯和程序,先是大脑袋们,也就是我们的头儿,我们习惯这麽叫。然后是各部门科室走走,拜个年,走个过场。这是规矩,国字号的买卖全都如此,又没让你掏钱,也没让你卖力,只是走走而已,就像军人之间,见面要相互行个礼,既算是报到,又像是检查。报到是告诉别人,放了七天大假,朕既没有喝残喝废,也没有丢失,依然是平安无事地回来按时上班了,也就是广而告之,老子依然健在,活的好好的,没有遭遇正常或非正常死亡,也没有蒸发或无故消失。而检查是为了看看别人尤其是单位的关键人物,中层屁虫有没有大假期间管不住自己,喝残喝废了的,没来上班的,到底是丢失了,还是正常或非正常死亡的,即或是蒸发掉了。这是我这个办公室主任的职责,至于平头百姓,那就不在我的检查范围之内了,所谓看好自家的门,管好自家的人。碰到了打声招呼,没碰到也无关紧要。要说也是,单位两千多个脑袋,要一个一个地挨着拨拉,我摸的过来吗?

 

 

转了一上午,忙了个脚丫子朝天,虽然只是动动嘴,可还是觉得累。好象上班不是来挣钱的,到象是来挣命的。回到办公室,屁股一挨椅子,手不自觉地端起桌上温热刚好的龙井,咕咚咕咚一气牛饮灌下去,觉得痛快了好多。不用问,这茶是小梅给泡好的,没有别人。要说小梅也够会来事的,每次都是这样,想喝茶的时候,准有一杯温热适宜的茶摆在那里,比肚子里的蛔虫都知道我的心思。我有时候跟老婆开玩笑都说:“你是我家里的老婆,实用,小梅是我单位的老婆,实惠。”老婆就脸一绷,严肃地正告我说:“你是不是另有其他想法,是想蹬了我,找小的。”我说:“我才没那麽傻呢,泡杯茶就能移你老公的心智那你老公也太没档次了。”说是说,小梅确实比我老婆强。到不是老婆是人家的好,而是确实如此,只要不违心,地球人全看的出来。那年龄,那身材,那小摸样,那体贴,那大度,那大方劲儿,没的挑。我喝了这茶,眼前就是小梅的样子,飘飘忽忽的,想着她要是成了我的媳妇,那幸福劲儿就甭提了,可我一直以来,对小梅最多也就是活动活动心眼儿。虽然节前会餐在别人起哄下,我和小梅还喝了交杯酒,我始终清醒,她是她,我是我。一个人一辈子能碰到的漂亮女人多了,总不能碰上一个爱一个,也总不能把普天下的漂亮女人都娶到自己屋里。

 

 

我正挣着眼大白天做着白日梦,门轻轻推开了。我说的轻,是你想象不到的,轻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鬼魅进来时一样。毕竟门开了一道缝,还是有一点凉气不经意钻进来。可我正陶醉着,心不在肝上,没有任何感觉。嘿!这声音很轻,轻的连空气也没半点抖动和变化,我根本就没听到。嘿!这声音又大了一些,好像吹的一点小风,头发丝都不会吹飘起来。好像他知道我在做着一个梦,生怕声音大了让梦魇了我。我还是愣愣的,无动于衷,对这声音充耳不闻。

那人猜我是不是中了魔症,好像怕打扰惊吓了我,蹑手蹑脚溜进了屋,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跟前,趴到我左耳边,依然很轻地:“嘿”了一声。这一下声音虽然不大,却着实吓了我一激灵,汗毛孔斗立起来了,冷汗从里一下子挤了出来。如果他嘿得出了声,倒没什麽,我最起码知道是有人在嘿我。而它恰恰嘿的不出声,只是吹气。这嘿好像不是从又声带的嗓子里出来的,倒像是从腹腔立发出来的。那气吹到我的耳朵里,痒痒的,怪怪的,我浑身剧烈地抖了一下,七魂都要出窍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我的意识里是大白天有个鬼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边。虽然我从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可这三维空间里,谁能保证人都能看到四维五维乃至十六维的世界。否则那些通灵的的人,算命的人,有特异功能的人又怎麽解释。科学仅仅是对已发现事物的一种命名,就像你只能给出生的孩子命名,而那些未形成生命的精子卵子,难道就不是生命吗?无论怎麽说,这最后嘿的一口气,把我的白日梦吓醒了。我好像从电椅上突然跳起来,猛地转过身,看到身着阿迪达斯运动服的老陶正咧嘴冲我笑呢,他的长长的鼻毛在鼻孔外,他的笑也是没有声音,只是嘴咧着,脸上的肌肉有些变化,长出鼻孔的鼻毛微微颤动着。

我本来吓了一跳,想大光一次火,可看到大我二十岁的老陶正朝我笑着,一脸无辜和天真的样子,一下子没了脾气,脸上的愤怒也收了回去。本来,人家是老同志了,又当了二十多年的科长,大脑袋都总表扬老陶做事认真负责,我这个小字辈又能把人家如之何。这麽想着,我也就只能暂收雷霆之怒,寒暄道:陶——科长。我刚才到你们科拜年,说你回上海老家过年了?

是啊,我放假走的,怕耽误工作,这不赶紧就回来了。刚下火车,连家还没回,打了一辆狗骑兔子,连东西都带到单位来了。老陶总是这样,善于也愿意表白自己怎样心里只有单位,跟谁都表白,生怕别人不知道,也生怕别人不理解。老陶花钱也爱算计,他说的狗骑兔子,是一种烧柴油的电动三轮车,有的地方叫摩的,我们这里看着他突突突的,一跳一跳像兔子,开的人多是下岗职工,说话横着出来,就叫它狗骑兔子。从火车站到单位,打车也就一百大毛,可打狗骑兔子也就两快钱,比做公共汽车贵一块钱。但老陶的意思是工作态度好。

难怪刚才没看到你。

我是刚到。火车晚点了,本来正点是上班前到,晚了两个小时,这不,听说你都拜完年了,赶紧到你这拜年报道来了。你可要手下留情,我的迟到灰该怎麽算就怎麽算。

其实连老陶自己都心知肚明,我这个办公室主任是不管考勤这码事的,考勤都是各部门自己记,报人事资源管理科审查。他这麽说无非是怕我跟大脑袋通报,说他因回上海老家,上班都不准时回来,主动划大为小,堵我的嘴而已。这点小九九,谁看不出来。可这又何必呢,为了一点点心悸,搅扰了我一个做梦娶媳妇的幸福时刻。

 

 

老陶叫陶永康,上海人,在上海时,本来在工厂工作,娶了个北京媳妇后,托关系就调来了北京,到了我们单位。因为不懂业务,始终在行政后勤做保障工作。因为时间长了,又是老职工,就自然提任了行政科长。说实在的,在我们这样的业务部门,他这样一个行政科长是上不去,也下不来。上不去是他从来没干过业务,也从来没学过业务,提上去也没有用,无事可做,加上老陶做事的习惯是,无论有多少兵,真正做事的都只有他一个人,别人干的任何事他都看不上眼,即使别人干了,他也要习惯性重复再干一次,以身做责有余,发动群众无方。他的手下讲,有一次,老陶派小张到一个营业网点去维修电表。小张出去不到一个小时,那个营业网点的头儿就接到老陶15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小张出单位大门五分钟,老陶拨电话到网点,问小张到了没有。人家说没有。问有什麽事。老陶回说没事。八分钟的时候,老陶又打电话问小张到了没有。对方回答说没到。问有什麽事。老陶依然说没有。小张出大门十分钟,老陶又把电话打过去,还是问小张到了没有。对方仍然回答没到。问有什麽事。老陶还是说没有。问需不需要小张到后给他回电话,老陶又说不用,而且还特别关照人家,千万不要说我打电话问小张的事。弄得人家一头雾水。小张因为路上塞车,一个小时以后才到,人家还是把老陶打了15个电话找他的事和小张说了。小张一听火冒三丈,当即打电话给老陶,怒气冲冲地吼道:姓陶的,你要是相信我,就别老跟他妈盯贼一样看着我,不相信我,我立马回去,你自己来干好了。老陶又不会电工,这一板叫小张叫住了,听小张这麽说,老陶很尴尬,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怕你路上出事。你他妈才路上出事呢,你丫忒孙子了。说完不等老陶解释,忿忿然挂断了电话。

 

 

还有一次,老陶派小王修理招待所的下水,干了两天,老陶怕手下偷懒,便悄悄前去检查。他走到套房门口,听到里面电视开着,声音很响,可门却关着。他以为小王他们在里面看电视,就趴在地上从门缝朝里看,什麽也看不见。他在不大的门的四周到处找缝,想看清里面到底是谁。门装的太严实,就是看不到。情急之下,敲了敲门,依然没人开门。他大声叫着:小王,开门!我是陶永康,我都看见你了。快开门!叫了半天,除了电视里的声音,依然没人开门。老陶急了,威胁道:小王,你要是不开门,我就叫服务员来开门了。他一边说一边拼命扒着门逢往里看。正看着,从后边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见此情景,上去就给了老陶一脚,老陶头很很撞在门上,转过身还没来的及分辨,脸上又重重挨了一记耳光,胸部挨了一记老拳,把老陶打得蹲在地上满地找牙,捂着胸口直哼哼。一问才知道是房客把老陶当成贼了,所以下手才特重。小王听说这事后简直觉得有点心花怒放了,老陶却住了半个月的医院,这事一下子就在单位传开了。老陶管不住人,别人也不服他管,就为这他也没法进步了。但老陶毕竟年龄大了,别的又干不成,加上做事总的说是又细又认真,所以这个打杂的行政科长,还是很少有人和他争,何况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老陶也就这麽稳稳当当地当着他的科长,管不了别人就关自己呗,反正就那麽一点活。可现在不行了,电工小张也要争这个行政科长,现在科长岗位是竞争,老陶突然觉得危机来临了,和平的时代结束了,一场人与人之间的战争开始了。而这样的战争对于老陶来讲更可怕,他的那一套已经过时,现在的玩法自己又不会,老陶现在除了小心谨慎,就只有自己不犯错这一条路可走了,形式就是这样的紧迫。

 

 

其实认识老陶这个人很早,知识和他没交往过,更没共过事。在我的印象里,每次看到他,都是脚步极轻极快地窜来钻去,手脚不停,忙忙叨叨,典型的人来疯似的老半膘子,就是看着心里都忙。他一会这儿,一会哪儿,好象这个世界上他有做不完的事,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也好象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这麽一位忙人,别人都是闲人或者观众。无论大脑袋还是当兵的问他,老陶都毫不例外地满脸堆笑,诚意十足地抱歉说:我正忙着呢。是啊,忙总比闲好。老陶在我的印象中,就是那种总在忙的过程中的人,就象春节拜年手机占线。偶然看到他站在那里,准是有大脑袋在。老陶总是笑着,垂手站在旁边,时不时地附在大脑袋耳边,很小声地说着什麽,好象特工有什麽消息在接头,生怕声音大了,被人听到,走漏了风声,就像过去租界里了上海人。有两次,我正听到老陶用办公室电话上班时间给上海母亲打长途,嘴里叽里咕噜长篇大论地说着上海话,唾沫飞溅,声音很高,完全像在说外语。他看到我,连忙很尴尬地结束外语演讲,朝我笑笑,说是上海的老母亲病了,安慰安慰。我没多说什麽,只是说应该关心,顺便问了几句家里的情况。我查了一下,那个月行政科长途电话费就足足打了7300元,比老陶的工资还高。

 

就如同进我的屋一样,老陶走路极轻极快,就像风一样,走在别人后边,他会突然加快脚步,迅速赶到别人身边象顽皮的周伯通一样,突然袭击地蒙住人家的眼睛,让人毫不防备地一下失去光明的世界,行动之快,动作之敏捷,一看就身手不凡,身体素质极好,完全不象一个55岁人的状态。老陶喜欢运动,这是人所共知的。这有他一辈子不离身的运动服为证。老陶喜欢挂响的运动比赛。他从来不会主动早炼,你看到他跑步或晨炼的时候,肯定是要有比赛了。他是那种临阵磨枪的主儿,也是天生比赛兴奋型的运动员,这麽多年来,无论是单位的工会活动,还是系统内职工运动会,老陶在他那个年龄组准是种子选手,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他能参与的项目也多什麽乒乓球、羽毛球、跳高、跳远、短跑、接力、铅球、手榴弹以及趣味运动会上的钓鱼、桥牌都能参加,每次都能混身运动服,拿个奖项回来,绝不会铩羽而归。要是老陶是一支股票,你投资在老陶身上,绝对是绩优股,准能获利,从不失手。有一次,我好奇地问他,老陶,我发现一个情况,你参加的比赛,都是短评快的项目,凭你这身体素质,你从来没参加过5000米和10000米这样的项目,如果参加,准能稳拿冠军。老陶神秘兮兮地趴在我耳边说:这你就没经验了,百米跑个十几秒就结束了,跳高、跳远、投掷就那麽几下,奖牌拿下。可是你说的中长跑就不行了,在跑道上傻青一样转圈儿,累驴似的,累个贼死,结果还不是也拿那麽一块牌,得那麽一身运动服,不上算。不愧是泡银行的,业务不精,帐算的满清。

 

据老陶的老婆讲,老陶家里人穿的运动服,没有一件是自己花钱买的,无论什麽品牌,都是老陶参加运动会挣来的。他们家的运动服足有几百套,各种品牌都有,一辈子都穿不完。家里的人都穿运动服,女儿穿腻了,也还是运动服,连家里80多岁的老人,穿的也都是运动服。老陶更是无论什麽场合,总是一身运动服。所不同的是品牌,他好象生怕别人忘记了他运动员的身份,或者忽视了他能而且善于运动的长项,运动服永远是老陶的标签。或许这也是一种广告,单位工会每次改选,工会主席乃至其他委员都在不断易主,只有文体委员,老陶都会无克争议地揽入囊中,因为他公认的热心和爱运动。而工会文体活动及相关费用也基本上由他支配。每每活动前,都看到老陶一个人亲自动手订购奖品、楼上楼下搬运奖品,干的热火朝天,绝不麻烦任何人。好象工会里就只有老陶这麽一个人,自然每年参加上级的工会先进分子,也就非老陶莫属了。

 

 

哪次,我到家属楼去办事,出来晚了,正赶上老陶下班回来,硬拉着我到他家去坐,推辞了半天,架不住老陶的盛情。心想,都说老陶家干净,都是听说,没有人见过,我到可以瞻养瞻养。于是我折回来,跟着老陶到了他家门口,都是单位家属楼,外面的品相都是一样的,老陶家和别人家也没什麽两样,我到觉得是别人大惊小怪,把老陶说走朽了。老陶一边轻声唠叨着,一边从一大串钥匙中找到门钥匙,转了两下,推开门,一让身。我想也没想。伸脚就往里面迈,脚还没落地,眼睛朝里一扫,我猛地收回了就要落地的脚,触电似的愣在那里。里面虽然只是地板砖,但擦的如同玻璃闪着光,地上干净的让你无法安脚,各种似曾相识的摆设铃琅满目规规整整,锃明瓦亮,好象每天有几个保洁工在收拾清理,鞋架上摆着几双特殊的拖鞋,我在大脑袋家见过。

请进!老陶没发现我的惊讶,继续热情地让着。我赶紧推辞说,今天有点晚了,改日再来吧。

你已经来了,就坐一会儿!

无奈,我只能硬着头皮,换了鞋,可我觉得这鞋怎麽都是大脑袋家的拖鞋,连感觉也是。换好鞋,穿过门廊,进入了客厅,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我看到了许多我曾经见过的东西,我突然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是工会购买的,墙上、床上、柜子里、窗帘门帘、沙发垫、电器罩几乎没有一样不是,现在居然全到这里集合了,简直是一个运动会,一个工会的展室,真是靠什麽吃什麽,连工会都有人吃,这着实让我吃惊不小。老陶正在外边泡茶找烟,我看到连茶壶茶杯,烟灰缸、压力壶都是工会买过的,老陶给我递过来的时候,所有的还都是新的,我的烟灰都不知道该弹到哪里。我抽烟的时候,老陶还戴着他的老花镜,从地上捡起两根头发,他轻轻地把它放到烟灰缸里,我觉得这烟抽起来也象是工会的招待烟,只有那两根头发是他家的,老花镜也或许是他家的,姓陶。我开玩笑地说:陶科长,你做过许多年年工会工作了吧?老陶一愣,脸上僵硬地挤出一点笑,什麽也没说,算是一种回答。

 

老陶素质好是有名的,可也有上坡掉链子的时候。植树节到了,因为任务重,实行小段包工,各部门都分配了任务,老陶最支持,也带头干的最欢,可一个坑还没挖完,老陶一捂胸口,扔掉了铁锹,蹲在地上就不起来了,所有的人都跑过来,,他自己有气无力地说,我的心脏病犯了,可能是累的。无奈,我把现场大脑袋的车用上,拉着老陶住了医院,一直住到植树任务完成才出院。

 

以前和老陶接触少,接触增多是从我当了办公室主任,老陶就几乎天天来找我,问我大脑袋如之何,向我讨招儿,没事就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来说去。许多时候,我真的没听清他在说什麽,只是知道他在说,只有一样,我在大脑袋那里看到的东西,我这里也同时有了一份。

 

主任,我们出去一下!依然是没有声音,只是气流的鼓动。我笑着说,陶科长,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还出去干什麽?老陶依旧四块肌肉和嘴做出了笑的变化,鼻孔外的几根鼻毛动了动。也是。嘴上说着,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变魔术一样把手伸到我眼前,手掌突然张开,是一块达芙巧克力。主任,这是我从上海带来的。送你一块,千万别声张,你的这块和大脑袋的一样大。说着,他的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一块小的巧克力躺在他的手心里。这是给科长的。多谢!你那麽远还给我们带礼物。别客气!老陶不等我郑重接受,把那颗大的巧克力硬装进了我的衣兜里,按住我的肩膀意思是不让我站起来送它。他蹑手蹑脚往外走,出门的时候,又回头冲我笑笑,做了个走的口型,还是没有声,只是笑。然后老陶拉上了门。我从兜里掏出巧克力,看了看,想笑。刚要扬手把这块巧克力扔进字纸篓,老陶一推门,又朝我笑了笑,说了声,没事,我走了。着句话依然没有声,象是用气吹进来的。

 

老陶走后,我把这块千里带来的礼物随手丢到了办公桌上,还没醒过神来,小梅推门走了进来。想谁呢?还没等回答,他一眼看到了桌上的巧克力。明天就是情人节,给谁买的巧克力。我眼睛盯着茶杯:还用问,给需要巧克力的人。

我抓起巧克力,顺手抛给了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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