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八首

◎根

我穿过十字路口，喧哗充满我的左耳

我拐过疗养院，我的右手开着

玫瑰或者百合。我总会回去

我有太多理由相信世界是个圆——

我拐过疗养院，窗外击掌的翅膀越过蓝天

我正穿过十字路口，我正想起出发……

2008-11-20

 

◎破冰

如果落下什么声音

那是我身体暗结的石头

从故乡出逃的母语

在冬天如履薄冰

 

天空没有一片纯洁的色彩

他们没有一句血的语言

上游捆扎的筏子

是谁的记忆，扭曲

 

让一只游离的目光滑向蛇的身影

那里坐着无头的木偶，如簧的歌声

像蚂蚁爬上脖子，望着高处

我望着大海的眼睛

 

我惊异杯子里冻结的水

并埋葬误入的飞蛾。我翻着

日子，像圣经里的小偷翻着

语录——我透不过气来

 

我透不过那薄薄的羊皮纸

2008-11-22

 

◎人才市场

泛着腐烂的气味，从这条街道

穿过那条街道，屠夫手中持久的刀

暴跳如雷，那是血的尖叫

 

我看不见绿色的蔬菜，红色的苹果

一色清的塑料挤在古老的称砣边

他们没有铁的声音，在风中飘荡

 

农民站在市场门口张望

询问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人

每一个出来的人都失去了声音

2008-11-22

 

◎一棵树

在冬天，一棵树

都感到自己多余，叶子献给秋天

青春献给城市，晚年不知道放在哪里

迈出的脚步迟迟不敢落下

风来得多么尴尬

 

是老人的手

扶住它的身子，颤抖着

感受些微的温度

2008-11-22

 

◎玻璃脸上的光芒

细节无声释放同一种线，并且

那个异乡人低下头，望见熟悉的田野

鱼群穿梭，藏在草垛下

一双手突然触到了声音

 

啊，那不必惊异，困惑的身子

不必绕着圆，天空已经有了内容

 

打开的白炽灯牵引着

再次望见了田野

这扇窗户关起多余的物质

听觉也灵动多了

 

再密集的夜色也没有用

当风声触摸一种真实，哗哗

作响的银子落满浅浅的井

 

这是饱满，这是甜的柚子

发出坛子的语言

2008-11-23

 

◎下午休息

他们转着，把门弄得吱吱响

风——穿过整个——更强劲

 

走廊，并且晃过另一个人，看

：他们转着，一只鸟儿嵌入虚空了

 

不停，他们不停地，不停

产生了连续，我就无法安静

 

我不需要语言，我不需要

音乐，一只手伸进风的背后

 

每个人都在挡，每个人

都在转，不停，从而进入另一种可能

2008-11-23

 

◎冬天轰隆隆

一定有原因，冬天轰隆隆

像一列火车驶进你的肋骨，伴随

不动的建筑，两旁迷乱的树木

被风诱惑，点头不再具有代表性

 

不必掀起多年的波涛

不必抽出埋藏的记忆

有谁可以顶住震动来临的寂静？

 

当两条铁轨伸向冬天深处

我们裹住自己的耳朵

我们困住自己的脉搏

眼睛也有了疲倦，我们喊——

天空压下来，当黑夜接受

爱情的祷告，一万种

经验从树上落下来，风

染上妖的魅力，紧抱日子

卷——卷向一个漫长的——

 

直到大地冒出尖锐的信号

——而我们早迷失在隧道里

2008-11-25

 

◎寂静

他们从斧子的碰撞声中找到寂静

那闪光的，消失在白天的构成里

2008-11-25今天!t2fo.q/g!}{z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