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下

突至的情绪


我多想有人爱我一次
斜着头颅，看着楼房更加倾斜
许多声音都在消失，心跳更加剧烈
我流出血和泪，昏昏欲睡

许多人都有幸福的一生
他们眼中的沙尘是狂暴的
他们看到树叶是绿色的
他们注视到街上人流的涌动
他们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情
他们能记住爱人的每一个微笑
——可是
我的世界却不仅仅是这些呵
我更有一颗远离它们的心

许久了，我一直认为痛苦的情绪
已经变得淡了，可当它突然来至
却依然这样紧紧地，紧紧地
勒紧我的颈脖


                     03.27
混乱的身体


想想除了身体还有什么呢
身体面向外面的世界。而在身体内部
血液流动，细胞生出，接着死去
脱落的皮肤横生于眼睛中，目视空旷
从来不拒绝看到自身的世界
血流进头脑中，滋生出脑组织的
道道裂痕。多么伟大的死亡意志啊
在于内在的世界，迎取过灾难
也有许多想法——这些不为人知的
或者本就是邪恶的秘密。
混乱的身体内部，满是无力的喘息
能够感觉到一个人向自己走来，然后
离开。然后回头，神经被拉紧
远远跟随在自己的过去，满是疯狂
远远跟随在自己的过去，又显呆傻
无人能够谈论这些，无人能够啊
那被高高悬挂起来的心啊，听着
那被洞穿时的噗噗声——如何拥抱
身体内被激荡起来的混乱轰响？

                             03.27

细雨中


倾斜于太阳深处的玫瑰火焰将要燃尽
衰败在此刻展现

固定的雨。三月是一个世界
满是动听的声音

屋内不明不暗，不晦涩不明媚
我满心喜欢着

我踏上步入天堂的清冷小道，并且为回头
看到自己的身体而萌生怯意

                            03.27




一只蚂蚁


阳光从窗户外弯进来，沉甸甸的
砸在地面上
照在阴暗的角落，我
目视生命的进程

一些情绪这样淡了，以至于
我被轻易地俘获
好久不见，我说
这些光线混杂在过去的某时

一只蚂蚁在地面上爬行
光影交错中 黑色的脑袋
黑色的骨骼与大地
我流有一滴眼泪 它在里面狠狠挣扎

                              03.24


意中人



你是要从天上来
——还是要从人间来？

你身姿妖娆 飘然而来
是星星的歌
你都要唱
是月亮的眉颜
你都要展
你集世间所有女人的温柔
于一体
你享受自己的美貌

同样 你有一个
硕大的胸脯 涨满乳汁
也是母性的恩赐
甘甜 醇香
喂饱我 睡在
你的胸前 我不是孩子
也是孩子

你是最美的女人
我说不出对你心存多少怀想
……

                        03.23


一些想法



我竭力拉长一天的时间
工作十二小时
也就是干活儿。除去睡觉
洗漱，洗澡，疲惫于一些路
我的时间已所剩不多

这些时间我还要看书，找点感觉
写诗也并不是容易事
而如今我有必要多写点
我一直把自己看作诗人，也是
优秀的诗人。可是我并不算得上高尚
因此我也带着些目的

回家时父母就要再次说起我的婚事
周围的同龄伙伴们
大都结了婚，似乎只剩下了我
我二十一岁
这是乡下人的故事。习以为常

而我似乎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
我有些沉重的思想，表现在
三百根白发上
我有些不可饶恕的可憎之苦，我相信
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安抚我
结婚，无疑会使我
陷入更大的绝望之中

而如今，大了，懂了许多
也不愿再让母亲失望了
自从高三那年弃学后，母亲的希望
便不再是让我做一个大学生了，而是
娶妻，生子
母亲希望是两个儿子
我多么不愿看到母亲她再失望一次
因此我做人善良，或者说有良知
也不愿去伤害谁

如此，我想要在今年多写点诗
混点成就，让别人
承认我也是个诗人，也让母亲
知道儿子也有点人生
虽然不见得能带来什么财富
但是不庸淡，能做个文人
相信母亲她也定然会高兴些吧
而这，对我来说会是个逃避的理由

出于这些想法
我写了不少自己不太赞同的诗歌形式
不过也是符合人们所认同的形式
虽然自己原先的也不怎么好，我也常撕掉
虽然如今什么都看得淡了不少
也说不上排斥

说起来，真希望来世不再做个人
虽然那个人将不再是我
就当是对另一个人说吧，做个平常人
生活在生活中，就是幸福
而在思索中，这也会是悲哀


                                03.23


最近的梦


这么说吧
我最近的梦中总是出现不洁净的东西
不是鬼魂骨架
而是女人
当然，我的身体安全
不遗，不漏
不过分涉及欲望
思想不阴恶
多么和善的黑色夜晚呵
女人将曲线——
臀部和乳房
或者脸型
一块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的内心浮躁，又不太准确
面带微笑，也不像是我
——好吧，我承认
生活中我远离女人，因为不信任
如今我常常把这种不信任
埋于心中
确总是是示人以温和
也许也是真诚的
也许梦中的女人都是表面的，属于粗浅
如同我会笑，也仅仅是笑

                            03.22

老样子


他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他听到隔壁传来了某种碰撞声
他相信那是蛆子咀嚼的声音
或者是死亡过于寂静的声音
待他跑出去看
是两个装空调的人
在对着墙面敲敲打打
他仿佛被震撼
他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心里叫呼着：赞美，赞美

他与我许多年不见
如今再次见到他，我说，
你还是老样子呵
他仔细端详着我的眉毛，鼻子，下巴
还有我自己也不能意识到的
身体的其他地方
他的嘴唇翕动
——赞美，赞美


              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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