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话题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0-07-17 08:33:55

之一: 三样事

 

谈到树,瑞莎想起小时候听来的一句话,该是柏拉图说的吧?

 

“人生应有三种体验:盖一幢房子、种一棵树、写一本书。”

 

瑞莎的第一本书是幼儿园时完成的。每个孩子都创作了一本,本子是老师发的,有文字、有彩图,但最初的构思却属于孩子们。瑞莎的故事是关于沙子王国。

 

她的第一棵树是上小学时栽的。那时妈妈带她在后院种了好几棵,过了些天,她却忘了浇水,大部分小苗儿都没能成活。

 

一直没机会盖房子,父母都是西皮士一代,她的童年就是和他们一同飘摇江湖,不停地搬迁。1969年,那是阿姆斯特朗的年,周围人都为他的登月壮举雀跃欢腾,而瑞莎却在流泪。那年她六岁,一次留在一个小朋友家里过夜,父母和西皮士朋友们到幽深的小树林里焚香聚会,吸烟、诵经、吟唱、静修,而她四岁的小妹妹却蹬着小三轮坠入邻家的游泳池里。等她赶去医院,看到的是个浑身青肿、插满管子的小生命,在一张陌生的白床上一点点停止呼吸。从此,瑞莎成了独生女,她失去了生命中最亲密的一个朋友。

 

后来,瑞莎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十几年了,还是同一个门牌号,她为此骄傲。这幢房子虽不是她和先生亲手盖的,这个家却是他俩筑起的。如今,在这幢绿树环抱的屋子里,她有了个女儿,也快写完了第一部回忆性的长篇。至于小时候栽的树,那天她开车经过,看到仍有一棵活着, 挺拔的枝干、橄榄色的茁叶,只是随风摇曳在人家的院落里。

 

之二:生命的去来

 

人们认得我,却不知道我名字的含义是树,生命的树。

 

我的窗旁就有一棵,我却时常忽略它。除了有一次,早晨拉开窗帘,忽然看见树枝上一对铜铃般的大眼睛对着我,那是只猫头鹰,它盯了我一整天。

 

我从它的注视中感到了魂灵的无常,因为就在前一日,我刚参加了一个朋友的追思会。那个朋友发病离世的上半天,就坐在我屋里,看着院里的景致,聊天。我说太冷了,快喝杯热茶、穿双拖鞋吧,喜凉的她都拒绝了,仍光着脚眉飞色舞地讲述她的一生...

 

后来,我发现生命的来去都是这么突然。比如,春风一吹,整个原野就绿了;秋风一扫,院子里即聚积了厚厚的黄叶。

 

几年前,我和一个朋友,曾在荒野上散步,就我俩,谈论着种子,身体里的,来了、去了,也许不会再有。

 

天地死气沉沉,原野灰黄、树木秃黑。等我俩分开,呼吸也死沉沉,整个冬天,就这么漠然地继续下去。我们仍彼此祝愿,各自暗想,那一线春天阳光的来临,会让谁先中彩?

 

来年,真有一个好消息,我是逐月逐日看清的,凸现在朋友身上。过了那段孕育的日子,才彻底呈在我眼前。那抱在她怀里的宝,会笑会闹,一日日长大,有自己的意志。

 

我为她笑,却为自己抹眼泪。但忽然有一天,我的身体也像雨后的原野成熟了,青草、黄花、蒲公英,是一阵清风稍来的。原野忘却了思维,只知在光絮和雨丝里尽情饮唱,胃口好极了。

 

盛夏,我气喘吁吁,像个袋鼠。我和朋友又在原野上漫步。这回,是百花铺的路,一个个小花杯的形状,暗香。许多等待,在我脑海中翻腾。

 

我对朋友说,我要马上见到“他”,那个从原野的深处冒出来的小生命,像一株草、一朵花、一株小树苗,很快要出其不意地显现,要和我为伴,腻在我胸前,使劲儿摇我的心扉。朋友笑了,这种感觉,对她,成了现实后已不再希奇。

 

之三:我们为何种树 (翻译尝试:原文的作者是朋友蓓丝)                                   

                                                                                                                          

树真是了不起。我从小在印第安那州长大,那里有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到处都是绿树成荫。无人需要栽树,小树四处成活。有时是鸟儿播种,有时是风吹,反正落地的种子就会发芽生根。其实人们还经常得把树苗连根拔掉,因为有的长得太不是地方。

 

我们搬来科罗拉多州后,林木就不那么丰富了。科罗拉多的山脚下有松柏,但平地上却光秃秃的。于是我们赶紧种树,我们实在是太爱树了。五十年前我们在小城开始种树,如今我们的院子已被大树环绕了。

 

我家种的第一棵是苹果树,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后院摘苹果,接着种了一棵枫树和一棵橡树。本来等着枝繁叶茂好乘凉,但这可要等好多年,于是又种了一棵长得快的沙枣树(Russian Olive)。再接着,我们种了一棵李子树和一棵桃树,我们的院子就更是果实累累了。

 

后来,我们还种了一棵海棠树(Hopa Crab Tree),春天里总有绚烂的粉花盛开。我们种树是为了享受果实,也为了乘凉,树美化了环境也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了美。它们形成绝好的防护林,为我们的木屋挡风。树也招来了松鼠和鸟。小鸟就在树丛中间筑巢,松鼠也拿我们橡树上的橡子为食。

 

秋天,叶子落了,我们就收集落叶当堆肥,再混上杂草和厨房的剩菜叶子。一年后,碎叶子就悄悄施展它们的魔法,酝酿成营养丰富的混合肥,我们给花园里施这种肥,还能改善这里坚硬瓷实的粘土质量。

 

树还给我们的孩子们提供了攀爬玩乐的场所,他们喜欢搜集纸板和铁钉,在树杈间架起“树屋”。大树枝上还可以系绳子,搭上毯子就成了帐篷和玩过过家的游戏屋。不过,我们种的第一棵很可爱的小枫树却没能活下去,就是因为孩子们用它来跳梅波尔舞(Maypole dance), 他们抓着树干一圈圈地跑,直跑到这棵依然娇嫩的小树再也受不住折腾而拦腰折断。第二棵枫树总算在孩子们的精心爱护下活下来了,长得又高又茂盛,尽管有一只枝干因为雷劈而弯折了。

 

树上那些干枯的老枝,被我们削下来还可以扔到壁炉里当柴烧。树就这样在我们的生活中被一用再用。树的确是了不起。

 

@2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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