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鸹婶的月经布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2-05-19 22:3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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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物长宜放眼量?》
妻说要来
终究没来
军区空军的检查
却连环屁一样来了
201251日作于南宁


《老鸹婶的月经布》
老鸹婶其实有名有姓,
但我忘了,或者是
感觉没有写出的必要,
初嫁时她也曾艳惊全村,
但收了麦子种红薯,
收了红薯种萝卜·····
永无休止的日晒风吹啊!
人脸毕竟不是猪屁股,太薄,
是最经不起消磨的事物之一。
如今回荡在我耳边的
只有她杀猪般惊彻四邻的嚎叫,
以此看来,给她起外号的李瘸子
对语言有着哲人般的概括力。

她家在小学的旁边,
我时常看到她家的院子里
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的破布,
风一吹,就晃晃悠悠,
像是一群死在人民医院的婴儿的亡灵,
也像是吐蕃高处飘扬的经幡。
我好奇心强,曾偷偷嗅过一回,
又骚又腥,直冲脑子眼。

后来我明白了,
随着潮汐和月亮的变化
女人有月经的来去,
这些破布就是月经时用的。
用过后扔在麦草灰里,
洗洗、晒干,
可反复使用,
一年十二个月,
算下来
可省下不少草纸钱呢。

那种草纸是让我极其反感的东西,
黄不拉机的,
还粗糙不堪,磨得屁眼生疼。
夏天我拉完屎
直接去池塘里凫水,
或者享受红薯叶子温润的摩擦,
冬天嘛,则用土坷垃擦包,也别有一番
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快感。

小时候我以为
老鸹婶是个特例,
长大后走南闯北
才知道以前是坐井观天了——
中原,乃至整个北中国的妇女,
月经时舍不得用草纸的
简直比暴雨前的蜻蜓还多。

再后来,我在于右任故里上学时
跟一个上海的同学聊天,
又提起了这个浅灰色的传说。
他说:呀,你们河南人真不讲卫生,
愚昧,穷死都是活该!
我说:你娃真是见多识广呀!
你娃要好好捞钱
给你妈买个张氏兄弟,
专门舔你妈的月经期。
年轻人火气盛,
再说军校里也没啥好玩的,
就打了起来。
他撕烂了我的衬衣,
我肘膝连击的时候
撞断了他左侧的三根肋骨,
算是各有损失,
谁也没有从中得到完胜。

这件事校方很重视,
我差点被勒令退学。
当然了,打架这件事
已经跟老鸹婶的月经布
没有什么直接可靠的联系了。
相对于一些赤裸裸的存在,
一切含泪的言说,
都成了某种可有可无的废话,
无法进行更深的刺穿,这一特性
酷似田间地头老光棍嘴里的野史。
201253日作于南宁


《天桥书》
天桥与鹊桥相对立。
人来来往往。我迟迟不肯相信《货殖列传》里的定义。
男人面白无须,女人扛着浓密的毛发,
老人带着昏昧的不甘,孩童带着幼稚和残忍。
这边是朝阳广场,
那边是步行街,
皆是无趣的所在,我站在过道里
看一个叫花子将义肢像护身符一样供奉在显眼处,
他的碗里没有一粒米,我哈哈大笑!
有必要在意被别人当成疯子和冷血之人吗?
我哈哈大笑,我可以将万物剥离出来,
分别赐予它们惊讶、属性和没有意义的意义。
谁来审判我的灵魂?
谁来告诉我,放下这个词语
有着与生俱来的的缺陷,
无法在光线弯曲的社会里完成?
201251213日作于南宁


《突出重围》
时常坐着坐着
就喘不过气来
想要发出一声长啸
以此安抚魂魄的煎熬
这感觉就像
我带了一个摩步化旅
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包围

我不会命令大家突围
风险太大
况且肉体的毁灭
是单程的毁灭
不像精神
永远都可以幡然悔悟
获得重归家园的船票

我会找一个水草丰美之处
有清辉在风中如青丝般飘扬的山谷
住下来,杂居在一起
大家都光着腚
一起劳动,一起舞蹈
一起酿酒和唱诗
一起衰老、患病、呻吟,互相搀扶着
迎接永恒的静寂

就这样活着
不需要狗屁法律和道德
如果外面不发生核战争
我们就一直这样住下去
生一堆傻乎乎的孩子
让最懒的那个
当君王
让最蠢的那个
做祭师
发现那个不孝子搞发明
想要使用木棒和石头之外的工具
就罚它
从这一次千里冰封到下一次万里雪飘

天天写诗
不准休息
201256日作于南宁


《蜕变。问天》
从乌托邦式的共产主义理想
改奉杨朱哲学,每一次蜕变
都是揭下一层血淋淋的皮。
我披上杨朱玄色的袍子,原来的赤心
冷酷如一块明朝末年的废铁。

老师无情,官员无义,九州大地
处处上演着末日的皮影戏。
要等到暮色降临,山气挽起山树的臂膀,魂魄
才能得到喘息,才能在打摸不到边界的
神鬼莫测的幻象里,迎来一种浩大而虚无的抚慰。

我今停杯一问之:众仙家
你们难道放弃了这洞天福地?
如果你们已经放弃了这洞天福地,那生我何用?
你们屡屡托梦给我,难道
只是为了让我看见:在五丈原的夜幕上
老子是黯淡欲坠的那颗!

难道必须急速下坠,才能闪耀!
难道我托生成为中国人,
就必须忍受黄河决堤般熊熊蔓延的煎熬!
我的力量快要干枯了,只剩下
这具猪大肠一样的皮囊。

神,我的神,祖先传下的神灵啊!
昆仑山很高很远,
但你们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吗?
请给予我实实在在的
结实如大地的信仰,养育魂魄,
不借风力也能跃上九万里高空,

翱翔、翱翔······如果不能翱翔
就让我归去吧!回到我来的那个地方,
那个冥暗、清净、不喜不忧、
庄子歇翅的虚幻之地。
2012419——26日作于南宁


《痔疮书》
第一个把屁眼比作菊花的人,
该有一颗多么落寞的爱美之心!

深邃的洞穴
一眼摸不到边界;
细密的皱褶里,
隐居着一些犹如野史的陈迹,
在不被看好的角落里
等待着命名。

十个男人九个痔,
流血不再是女人定时的专利,
菊花破损的男人上厕所时,
吭吭哧哧的排泄之旅
更加漫长。纵然英武的男人,
也会被磨去棱角,磨成一个
为拉出一坨屎而纵声高呼的废物。

是啊,现代化文明会送来马应龙麝香痔疮膏,
但你觉得有用吗?
被异教徒策反了的暴徒,
拥有蒙古兵一样强悍的战力,
免疫力和长城都是纸糊的抵御。

必须去往医院,
必须重新拾起对中国文人和军医的信赖。
把丑陋和软弱统统暴漏出来,
任人指指点点,让一些机器参与进来,
一些冰、一些刀锋、一些消炎药、
一些虚假或者真诚的抚慰,
要一一接受,并表示感谢。
2012413——15日作于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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