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宿

《归宿》
——赠石湾兄
就像一个不贞的少女
想要找一个归宿，我面壁思过，
之后捧出一个新鲜而又古老的命题。
为之熬夜、幻想和蹉跎，
被词语和自身的孤独根性所驱使，
向上、向下、向外、向内······在天地之间，

一匹跑得太快而丢失了草原的马，
不断自我催眠，以此化解苦痛，以此观照自身，
用蹄声抒写诗行。试图
重生；重塑碎成一地的金身；给后人
埋下一块画满卦象的碑石。
2012年5月12、13日作于南宁


《纳凉记》
鸣蝉新鲜了空气
群星压低了清思
泡桐下纳凉的我
跟唐朝诗人们握手
就跟过电似的
心里麻嗖嗖的
每一根神经都得到了抚摸

如果涵儿喝了爽歪歪
还闹着要吃面苹果
老子就开始讲故事
讲京城来的干部有三只手
一只偷鸡蛋
一只挖祖坟
还有一只
专门打小孩子的屁股蛋儿
讲骑着邦德牌电动车的人
有着无边的法力
从确李村到月宫
也就是一转念的事儿

如此安逸的夜里
容易想起那些
睡在不远处的麦地里的过客
那些人一生中打了很多粮食
也打了很多无名的战役
他们把姓名留在李氏祠堂
之后在各自的星宿里
下棋、喝茶，怜悯地看着
后人行走在中原大地

我必须承认，并时刻牢记
我手里的圆珠笔
是锄头，是钢枪，是拂尘
是李家质朴自在的信仰
因为我读诗、写诗
所以我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所以我是一个伟岸的父亲

我的心愿是
在我归去之后
一个同样美好的夏夜里
女儿这样写道：
他离经叛道，却又食古不化
他写下了星辰般微亮的诗篇
囤积在麦仓里
他是我的父亲
一颗弹向云霄的黄豆
2012年4月27日南宁



《诗道曰常》
在部队第一次剃头
我伤心地哭了
在我的观念里
男诗人是披肩长发
女诗人是秃瓢或者板寸
最近才觉悟
诗人不需要与众不同
2012年5月5日作于南宁


《夏天的松柏》
夏天的松柏多么有用！
鸣禽来去，凉意下垂，
坐着说话的行人
和躺着冥思的归人
都从中得到了好处。

但在春、秋、冬三季，
所谓松柏
只是一种呆板无趣的旗杆子而已。
2012年4月21、22日南宁


《一天的臭汗》
一天的臭汗，淤满了三万六千个孔窍，
不见山上白云多，没来由的鸟鸣招人怨。
所幸，当暮色从玉帝的手中滑落
有万物在吐露自足的情绪，
如月光潺潺
流进了日渐干枯的河道，
打开了三万六千只眼睛。
这个过程极其美妙，如果用河南话来说
那就是：得劲！
就像老母亲一边唠叨你是个憨娃子一边趁着烛光
挑你脚上的水泡······
2012年4月13——19日作于南宁


《一星期的文明》
工作，工作，工作·····
只有短暂的周末
才有可能
避开惯性的审慎
得到纯粹的欢愉

纯粹的欢愉就像是猴子摘桃和李白看月
不带一丝的烟火之气
2012年4月17日——5月11日作于南宁